第一百八十六章 兒的命,卑如草(1 / 2)

柴房外,牤牛子一臉壞笑著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來,陰惻惻的向柴房走來,臉上的刺青和他的臉色一樣,忽明忽暗,在院中影影綽綽的燈籠的昏光影暈裏,形同鬼魅。

劉氏嚇得瞳孔放大,連呼吸都忘記了,在牤牛子推開門之際,劉氏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下子衝進了窗戶下做引柴的茅草堆裏,整個身子隱在其中。

茅草堆前方,堆著木柴堆,剛好擋住茅草堆,外麵根本看不清,也想不到這裏麵還藏著人。

劉氏將身形隱在草堆裏,緊咬著下唇,抑製著緊張發抖的身子,眼睛眨也不眨的透過木柴堆的縫隙看著柴房門。

柴房門洞開,牤牛子將火折子打亮,閑庭信步似的走向牆角一個大鍋灶台,一臉痞笑,洋洋自得道:“小兔崽子,你老子我又來了。”

牤牛子將火折子立在灶旁,雙手握住鍋沿,用力一抬,便將整口大鍋抬了起來,放在腳下,右手在鍋膛裏一撈,撈出一個小小的身子來,那小身子拚命的掙紮著,隻是抽不出絲毫的力氣來,扭動的模樣如同軟弱的蚯蚓,沒有半分的威力。

牤牛子一把將捆娃子的繩子割斷,頗為自得的看著小家夥手刨腳蹬卻有氣無力的模樣。

這灶膛是客棧專門用來燒洗澡水的,鄉下冬天怕冷,都不怎麼愛洗澡,所以閑置的時候居多,即使有人想燒開水,這些活計自從袁氏兄弟來後都由他們來做,給了袁氏兄弟可乘之機,將此做為藏人地點,衙役來搜過一次竟無功而返。

娃子被放在鍋灶底時間過長,小小的身子一頭一臉一身的黑灰,看不清本來麵目,隻是從身形來看,是一個五六歲的男娃子。

劉氏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了,手腳並用想要從枯茅草堆裏爬出來拚命,卻見牤牛子一探手,將男娃子頭上的一隻玉冠釵和胸前的金鎖片給取了下來,一把將男娃子摔在大鍋裏,大鍋受了力,如陀螺般轉了兩圈,男娃子想要尖叫,卻是幹張嘴,說不出話來。

劉氏登時不敢輕舉枉動了,心也略微放了放,這個娃子,身形上雖然和鬆兒相似,但鬆兒不可能有金飾或玉飾,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公子。

牤牛子看著在鍋裏被轉得暈頭轉向的小家夥,不由大樂,大手一伸,將大鍋飛快的轉動起來,害得小娃子眼睛緊閉,四腳緊緊撐著鍋底,雙手緊緊把著鍋沿,張嘴嚇得驚叫,到最後卻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劉氏拳頭緊握,這娃子雖然不是鬆兒,但這牤牛子如此對待一個娃子,怎會不讓人氣憤,無奈,她身單影支的一個弱女子,出去也是送命的下場,唯一能做的就是撲漱漱的掉眼淚,濡濕了枯草,卻是萬般無奈。

牤牛子玩得夠了,將大鍋按住,隨即一掌掐住娃子的兩腮,另一手執起匕首,在娃子的臉上毫不憐惜的劃了一刀,這一刀下去,登時滲出一線血珠來,小娃子拚命的掙紮著,一腳踹在了牤牛子的肚子上。

牤牛子回首一巴掌,打得小娃子眼冒金星,陰惻惻道:“和你老子一樣不開麵!給老子刻了字,老子現在就給他兒子刻上‘奸淫’二字,再親自送到你老子麵前,當著他的麵兒結果了你的小命!讓他一輩子內疚,一輩子抬不起頭!”

牤牛子哪裏管娃子掙紮不掙紮,下了狠心在額頭上一頓亂劃,直到那娃子昏死過去。

一個字劃完,娃子的額頭已經血跡模糊,流得滿頭滿臉都是。

劉氏心裏如同滴血般,想著這娃子遭的罪,自己的兒子鬆兒也有可能被人這般折磨,不知是生是死,心裏突然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勇氣來,感覺這娃子就是她的鬆兒,為了她的鬆兒,她不能再像多年前一樣軟弱,母子生生分離。

劉氏悄悄從茅草叢中爬了出來,牤牛子正興奮不矣,根本就未留意身後丈外木柴垛後的聲音,拿著匕首正丈量著第二個“淫”字是刻在左臉頰還是右臉頰。

劉氏輕輕推開身後透風的窗戶,小心的從裏麵爬了出來,急忙奔向掌櫃的房間,輕喚了幾聲沒有人回話,隻一會兒,劉氏頓時腦袋有些暈沉,這才想起,剛剛袁大郎吩咐在院中點了迷香,劉氏忙掩了口鼻,順著香煙繚繞,在客棧院中的上風口找到了一隻手指粗細的迷-香,忙將迷-香扔在地上踩滅了。

店裏的人都中了迷香,找不到人幫忙,劉氏隻好又偷偷潛到門外的街麵上去,街上竟和客棧一樣的靜悄悄,連個巡街的捕快都沒有。

劉氏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晚上一分,那娃子便多一分凶險,劉氏瞟見醫館旁邊擺砌整齊的柴禾,心裏發了狠,將外衣脫了,用火折子點燃了便扔在了柴禾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