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可教!沈千沫點頭說道:“根據他手掌老繭的分布來看,倒像是長年握劍的。”
陸子卿黑著臉瞪了一眼秦念生,冷聲道:“這麼表麵的東西都驗不出來,還敢說自己是仵作!”
秦念生遞給他一個無辜的眼神,低下頭腹誹道:我有說過自己是仵作嗎?我一直在強調自己是個下手啊下手!
屍體表麵無異常,的確驗不出死因。沈千沫問秦念生道:“可有解剖刀?”
秦念生囁嚅地答道:“有是有,不過……好像生鏽了……”
說到後來聲音變低,有點底氣不足。為何會覺得有點丟人呢?可是這能怪他嗎,就是師父在的時候也很少用啊。
聞言,陸子卿的臉更黑了。沈千沫無奈對綠竹道:“阿竹,把包裏的刀給我。”
綠竹苦著臉說道:“小……公子,你不會真的要做那個什麼解剖吧?”
陸子卿眼中精光一閃,對這主仆二人掃視了幾眼,若有所思。
沈千沫對綠竹點頭,示意她快點拿出來。綠竹一臉不情願的遞給她一把輕薄鋒利的小匕首。這是沈千沫自己繪製圖紙,在這裏訂做的第一把解剖刀,剛好可以拿來試試順不順手。她左手按壓在死者胸部位置,右手下刀,刀刃平穩在胸部中間劃過一條直線,少許黑色的血液從刀口處滲出,隨即一股血腥氣在室內蔓延開來。
看沈千沫劃開屍體的胸口時,綠竹的臉色就已經白的不能再白了,現在聞到血腥味,她轉過頭俯下身,忍不住幹嘔起來,跟著陸子卿來的兩個衙差也是一臉不能忍受的樣子,紛紛轉過臉。
“受不了就到外麵去。”沈千沫淡淡的出聲,手中的動作卻沒停。
“小……公子,我……”綠竹實在忍受不了,她飛奔到問外,隨即傳來嘔吐聲。過了一會兒,那兩個衙差也跑到門外去了。
停屍房裏除了專注驗屍的沈千沫,便隻剩下目不轉睛地看著沈千沫一臉如常翻查死者內髒的陸子卿,和蒼白著臉奮筆疾書的秦念生。
經過整整一個時辰的查驗,通過對死者顱腦、心髒、胃部、肺部、腎髒、腸管等所有髒器的逐一檢驗,沈千沫終於得出了結論:死者是死於急性肺栓塞導致的呼吸衰竭,而引起急性肺栓塞的原因應該是某種外因,因為死者身體健康,並無疾病。那麼是不是齒縫內的這些黑色物質呢?沈千沫看著手上白帕包著的少許黑色顆粒,思索道,這應該是某種藥物,隻是到底這藥物是什麼成分,她還要進一步化驗。但是她不確定能不能驗出來,實在是這裏條件太簡陋,缺少儀器和工具。
這麼說來,死者可能是中毒而亡。可是他到底是誰?為何要假冒杜宇的身份?真正的杜宇又在哪裏?這件事仿佛越來越複雜了,陸子卿陷入了沉思。
不過今日總算是大有收獲,不僅查出了死者真正的死因,更重要的是如此一來便洗脫了風澤的嫌疑,這才是最重要的。連日來在征西將軍府的壓力下,陸子卿還是有點疲累了。接下來,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從杜宇的行蹤和死者的身份這兩件事著手查證。
在刑部大牢住了兩天之後,風澤被無罪釋放。他聽說是秦念生的師兄墨心幫他洗脫了嫌疑,堅持要見他,非要當麵感謝他,於是拉著秦念生在刑部四處找人。
而此時的沈千沫,正在刑部的偏殿內被陸子卿咄咄逼人的追問。
陸子卿是何等精明之人,自他在停屍房發現端倪之後,便識破了沈千沫和綠竹主仆二人均是女伴男裝的事情。此刻,他眼神灼灼的盯著沈千沫,問道:“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要冒充秦念生的師兄,女扮男裝混入刑部?”他已經派人查過秦林,除了秦念生以外,他根本就沒有第二個徒弟。
沈千沫暗自叫苦,這個陸子卿果然不好糊弄,這麼快就被他識破了嗎?她原本以為自己打扮的還挺像的呢。隻是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的,這不僅關係到沈國公府,還關係到煊王府,她擔不起這個後果。於是她隻能歉意的笑笑,對陸子卿道:“請陸大人見諒,在下的身份暫時真的不能告訴你,但是陸大人放心,在下沒有惡意,插手這件事隻是為了幫助一個故人而已。”
“故人,是誰?”陸子卿蹙眉追問。
沈千沫還是搖搖頭,“在下不能透露太多,請陸大人見諒。”她不能說這個故人就是風澤,所以隻能含糊其辭了。
“你以為你不說,本官就查不到了嗎?”陸子卿冷冷說道。
沈千沫笑了笑,說道:“在下覺得,陸大人現在要做的事情不應該是在這兒討論我的身份吧!”那個死者的身份不是更重要嗎?
陸子卿冷哼一聲,見問不出什麼,便拂袖而去,想著先去找秦念生了解一下情況,他不信他查不出墨心的真實身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