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大局為重!大局為重啊!”這個時候,那名書生見到竇建德的表情,就知道竇建德的情緒不對,立馬就是伸手碰了碰竇建德的胳膊,舉起酒杯遮住嘴巴,悄聲提醒竇建德:“別忘了東海公的囑托!莫要壞了大事!”
有了書生的提醒,竇建德這才深吸了口氣,強按住心中的恨意,從桌上端起酒杯,一口飲盡杯中酒,借著酒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隨即竇建德長舒一口氣,瞪起一雙眼睛,環視周圍,卻不說話。張金稱那邊有人,難道高士達這邊就沒人嗎?果然,在看到竇建德的眼神之後,就在郭方預的身邊,一名高大壯實的大漢唰的一下就站起來了,朗聲喝道:“胡說些什麼呢!兄弟們可都是衝著東海公的麵子才聚集到這裏的,我們要是不聽東海公的,那算什麼?我孫宣雅這輩子什麼人都不服,就服東海公!”
“不錯不錯!”在孫宣雅的對麵,又是一名壯漢站起身來,直接將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喝道:“東海公一向有情有義,兄弟們跟著他辦事,心裏踏實,可不像某些人!哼!我郝孝德也是這句話,除了東海公,誰的話我也不聽!”
孫宣雅和郝孝德兩人這麼一發話,又是帶起了幾路頭目的支持,而坐在上首位的張金稱臉色唰的就陰下來了。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可當真的看到有人出言反對,張金稱的心裏還是很不舒服的,狠狠地瞪了一眼沒有作聲的竇建德,張金稱卻也不好翻臉,就這麼任由著兩邊人在大廳裏麵爭執起來。
在座的那可都是敢提著腦袋起兵造反的漢子,哪裏有那麼好的脾氣,這一爭執起來,那火氣就漸漸鬧大了。那邊裴長才口才有些笨,講道理講不過,直接就爆了一句粗口,而對麵脾氣最為火爆的郝孝德哪裏忍得住,立馬就是怒吼了一聲,直接就朝著裴長才撲了過來。這樣一來,兩邊可就正式從鬥嘴轉變為動手了,孫宣雅和郭方預也是紛紛加入戰團,這打鬥中碰到撞到那些原本中立的豪傑,那也是將他們牽扯進來。這打鬥的人是越來越多,轉眼間,剛剛還熱熱鬧鬧一團和氣的大廳,卻是變得一團糟。
“住手!”隨著這一聲突然響起的暴喝聲,隻見在大廳內突然閃過了數道黑影,在眾人當中穿插而過,轉眼就將戰團給分解開來,緊接著,就看到一名身穿紅衣的中年儒雅男子慢慢從大廳外走了進來,看著這大廳內的一片狼藉,臉上盡是怒容,喝道:“這都是什麼時候了!你們竟然還在這裏窩裏鬥,這不是明擺著便宜朝廷嗎?”
“啊!王公!”“王公!”
見到這中年男子進來之後,在場的群雄全都是臉色一變,隨即紛紛站直了身子,朝著中年男子起身行禮,態度那可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就連之前一直坐著不動的竇建德與張金稱也不例外。而那幾道黑影在分開群雄之後,就閃回了中年男子的身後,卻是五名同樣身穿紅衣的壯漢。這中年男子能夠在這些桀驁不馴的群雄當中有如此威望,自然不是普通人,他正是天下群雄中,第一個起兵反隋的豪傑,素有長白山知世郎之稱的王薄!
要論聲望,王薄的名氣比起高士達和張金稱那可都要大上許多,原本北方群雄都是以王薄為首,就連高士達和張金稱都要以王薄馬首是瞻。去年王薄甚至召集了各路豪傑組成聯軍,原本想要一口氣占據河南,聯軍聲勢巨大,已有數十萬之眾!隻可惜,王薄卻是碰上了他命中的克星,張須陀!
幾場惡戰下來,聯軍被張須陀給打得潰敗,各路群雄也都是被迫散去,作為聯軍盟主的王薄更是被張須陀直接驅逐出了自己的據點長白山,如今實力大損,隻能在各地漂泊。但就算是如此,王薄的聲望卻是不降反升,去年要不是王薄在最後關頭以一己之力死磕張須陀,群雄也沒有機會能夠安然逃回各自的據點,對於王薄,群雄那可都是心懷感恩。
王薄慢慢走到大廳中央,環視了周圍眾人,朗聲喝道:“昏君無道,天下百姓受苦,而也正是因為有百姓們的支持,我等才有這機會起兵反隋!你們雖然現在身處高位,但莫要忘了,你們身上所肩負的重任,那就是推翻朝廷!還百姓一個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