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病房格外冷清,顧修沐拖著沉重的步伐,迷迷糊糊地回到辦公室。
按理說晚上值夜班也可以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打個盹休息一下,可是總有那麼幾個花癡的小護士,不是這個怕黑怕鬼深夜找他幫忙打水,就是那個業務不熟練沒照顧好病人找他清理麻煩,膽子大的直接拉著他開始嘮嗑,說些他聽不懂的娛樂八卦。忙亂了一個晚上,連屁股挨著板凳的時間都沒有。
每當看到那些為了和他排到同一天值夜班的小護士們在那爭吵的不可開交,他就頭疼。所以說,值夜班什麼的,最討厭了。
顧修沐扶了扶垮在高高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經過重症病房的時候,停了下來,透過窗戶,身材單薄的少女靜靜地伏在病床上休息,如絲的長發似瀑布一般自然地垂至腰間,有那麼幾絲淩亂頑皮地發絲散落在病床上,平添了幾分柔美。
顧修沐心疼地想著,這個唐果,比第一次見麵還要消瘦。
每天淩晨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問自己母親病情怎麼樣,然後收拾好床鋪,替母親擦拭完身子,再說上幾句體己的話語,才伏在床邊歇息。他見過的病人多了,為人子女,不是每一個都能像唐果那樣無微不至地照顧著自己的母親,有些甚至比唐果年長幾分的中年人也難做到這樣盡心盡力。
顧修沐推開門,輕手輕腳走進病房,脫下自己的白大褂披在唐果的身上。雖然夏天天氣炎熱,但清晨的醫院依然有些冰冷,況且重症病房長年恒溫,溫度不宜過高或過低,晚上睡覺還是會有些寒冷。
唐果迷迷糊糊中聽到看門聲,隨後感覺身上一暖,抬頭看到顧修沐醫生,急忙起身。
“沒事,你再睡會,我來看看你母親。”顧修沐看著唐果那沒睡醒的可愛迷糊勁,心裏像是被羽毛輕撫了一下,頓時溫柔地說道。
“顧醫生,我媽媽怎樣?”唐果一看顧醫生來了,最關心的還是自己母親的病情。
“你母親的各項指標還算比較穩定,但是她能不能完全恢複還要看她個人情況。你放心,你這麼用心照顧她,她一定會好起來的。”顧修沐安慰唐果。
其實唐玉能不能完全好,顧修沐也不敢完全打保票。距離第一次手術期間,唐玉又做了幾個大小手術,但效果不太明顯。人有的時候清晰,有的時候迷糊,清醒的時候頂多也就是眨眨眼睛,動動手指頭,再複雜的動作就做不了。
“恩,希望媽媽能快點好起來。”唐果也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己母親的情況,也知道顧修沐大多是為了安慰她。
她很感謝醫院感謝顧修沐和那些照顧她的護士們,如果不是他們,自己也不能天天呆在重症病房守護著母親。隻是醫院的花銷實在是太大了,不說那些大大小小的手術費,就光每天維持母親的醫藥費,和身上插著的管子跟儀器,都是一筆不小的花銷。如果不是顧修沐利用職務之便給唐果按出廠價開,還有用別的病人剩下用不完的藥,唐果就算是花光陳叔叔那10萬元錢,也不夠填補這個無底洞。
要不怎麼曾經聽人說過,普通家庭甚至農民都不敢得病,一得病就得花錢,甚至可能就會害的傾家蕩產也治不好病。
“唐果,你這樣總是趴在病床上睡,怎麼能休息好。我聽說你晚上還要出去打工,淩晨才回來,這休息不好,身上哪有力氣照顧你母親。”顧修沐眼瞅著唐果日漸消瘦的臉頰,心裏是滿滿的心疼。
“沒關係,顧醫生,我有的時候也會在店裏休息一下,這不是照顧媽媽方便嘛,我希望媽媽能快點好起來,這樣我就不用這麼辛苦照顧她啦。”唐果微笑地說道,她除了發愁母親的病情和醫藥費以外,對目前的生活並沒有太多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