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時局動亂，世人皆苦。”看著趙鞍的眼睛，洛長生安靜聽完他的話後才說了一句。
“嘿嘿嘿，鄉下人久未聽過鄉音，話多了些，上官不要見怪。不知上官在故國官居何職？”
“相國府舍人。”
“哦，是相國大人身邊的人啊。怎麼也被派到西敖來了？”
洛長生沒有回答，似笑非笑地看著趙鞍，趙鞍明白了，“你看老朽這記性，規矩老朽懂，不該知道的不問。”
“很好，你為朔國付出了很多，這一次也是朔北最後一次用到你了。今日我來也不過隻是在這個小鎮呆上一天而已，等我走了，你的任務也就結束了，你就可以直接收拾行囊回朔北去。那裏自然有人會安排你的一切，讓你舒舒服服過完一輩子。”
“人老了，哪經得起遠行的折騰喲。。。”趙鞍搖了搖頭，“上官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便是，隻是等上官走了，老朽也隻想繼續在這小鎮上與孫女相依為命，這一輩子就這麼過了。”
“這樣也好。”洛長生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眼前的老人為了朔國獻出了一切，卻一輩子潛伏在這麼個破敗的小鎮上，一生寸功未立，默默無聞，就算是死，也沒有人知道他。此時自己除了用一個陌生人的立場給予他些許同情之外什麼也做不了。不過他的心很快硬了起來，跟誰謝雍多年，他在雲中的時候也見過了諸侯朝堂上太多的殘酷，一個潛伏的探子根本不足以動搖他的心境。“我行路的日期很緊，今日就要進戈壁去，別的不需要，你為我準備好食物和水就行，另外這一帶地形複雜，我還需要你給我指明道路。”
“吃食之事倒是好說，老朽開的是酒肆，糧食還是有一些的，不過上官若是餓了，恐怕開飯還得有一會兒。商路斷了，酒肆一天到晚也沒有幾個客人，為了節省柴火，老朽這酒肆裏除了晚上動火做飯之外，白天都是吃的幹糧，所以現在也沒有熱食給上官用。”
“此事無妨，幹糧也可以。”洛長生並不在乎口腹之欲。
“另外。。。”趙鞍麵露難色，“上官說要進戈壁，老朽鬥膽勸一句，西邊那片戈壁現在兵荒馬亂的，危險得狠。敖國的大軍將整個南邊都封鎖住了，隻等援軍一到，將北麵也封住，就要開始南北夾攻戈壁裏麵的叛軍。老朽住的這個鎮子處在敖國的邊境上，屬於三不管的地界，平日裏無論是官軍，叛軍還是商隊都從鎮上經過。最近來的商客都是在老朽這裏借住一宿後，聽說了前方的戰事就會徑直掉頭回去，現在戈壁裏已經沒有商隊再進去了，平時裏進出這裏的隻有不知道是官家的還是叛軍的騎兵隊。古戈壁凶險地狠呐，進去的人都必須結伴才能走得遠，老朽不知道上官要到哪裏去，隻是如果隻有上官一個人的話，恐怕是走不到地方的。”
“此事倒是需要從長計議。”聽趙鞍這麼說，洛長生也皺起了眉頭來。他要去見顏績就必須進這片沙漠，可是聽趙鞍話裏的意思，一個人的話就算能走進去，想要活下來都十分困難，很別提是在茫茫沙漠中找到顏績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