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輕輕抱住蘇暮晚:“會沒事的。”
此刻,顧炎初的手也在止不住的發抖。
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來:“誰是孩子的父母?”
顧炎初與蘇暮晚同時應道:“我。”
“病人患了一種罕見的由於活細胞引發的PMJ病例,倒是不嚴重,但必須父母之中任意一方輸血給孩子,讓數值恢複正常,其它沒什麼大礙了。”醫生耐著性子解釋:“你們看是由爸爸來,還是媽媽來。”
顧炎初挽起衣袖:“我來。”
“炎初,你是A,可小澤是O型血啊。”許蓉皺了皺眉頭。
蘇暮晚抬眸:“我是O型。”
“這就對了,隻能由孩子的父母之中一方來輸血才有效果。”醫生準備帶蘇暮晚去抽血室。
聽到他說這個,蘇暮晚便僵在了原地。
必須要孩子的親生父母才可以嗎?
許蓉求救的眼神也看向了醫生:“醫生,不是親生的難道不行嗎?”
“如果僅僅隻是血型相符合就可以的話,那這個病也就不會被稱之為PMJ了,正是因為它的特殊性,所以才一直為我們醫學界所苦惱。”醫生耐著性子解釋。
“可……可這孩子的親媽不在了。”許蓉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炎初,我們一直也沒有機會好好問過你,小澤的媽媽究竟是誰啊?是不是你們之前的同伴,然後已經犧牲了?”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落在了顧炎初的身上。
對於他的這個兒子,其實眾人都有疑問。
顧宇澤就好像是憑空蹦出來的一樣,且那張臉,勿需質疑,他就是顧炎初的種不會有錯。
而這孩子的媽媽,仿佛一直是個禁忌似的。
顧炎初從未正麵回應過此事。
隻側麵的回應過,孩子沒有媽媽。
“晚兒,你和醫生去抽血吧。”顧炎初到了這一刻,也沒有選擇正麵回答,而是看著蘇暮晚,這樣說道。
蘇暮晚的上下唇開始打著顫,“你的意思是……”
接下去的話,她隻覺得已經說不完整了。
這個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腦海裏的衝擊還沒有來得及消化幹淨,眼下小澤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她顧不上去想太多,跟上了醫生的腳步,卻在路過顧炎初的身側時,下意識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個眼神,帶著一絲震驚,更多的則是無限的哀怨。
顧炎初垂眸,滿臉的歉意。
他早就知道,這個事實若是被她知道,她一定會很難過,甚至難以原諒自己。
畢竟,隱瞞兒子的存在,甚至那般殘忍的告訴她,她的兒子一出生就已經死了,她當時的絕望與痛苦,此刻又浮現在腦海裏……
可當時的情況很危急,他的勢力並未完全回歸到自己手中,若是讓他的敵人得知,他有深愛的女人,還有一個兒子,那麼蘇暮晚與這個孩子的處境,將萬分凶險。
所以他隻能處處表現出他對蘇暮晚的種種不上心,將她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擺設。
這樣才可以最大程度的降低蘇暮晚會受到的危害。
許蓉張了張嘴:“炎初,你的意思是,小晚就是小澤的媽媽?隻不過你沒有對外宣稱過?”
顧炎初無聲的點了點頭。
吳海聽到這裏,忍不住看了一眼柳若,隻見她神色很平靜,似乎並未被這件事情所觸動。
“當年不是說那個孩子出生就沒了嗎?”許蓉仍然無法從這種震驚之中回過神來。
此時的蘇暮晚,已經被躺在了病床上,被推到了顧宇澤的手術台旁邊。
顧宇澤緊閉著雙眼,俊美的小臉蛋看上去有些蒼白。
原來這就是她的親生兒子……
可這幾年以來,她卻沒有能成為一個盡職的母親,陪在他的身邊照顧他。
回想到初見顧宇澤時,這個小家夥那不同於同年紀孩子的早熟隻讓她覺得無比心疼。
她曾問過他,你媽媽呢?
顧宇澤的回答也是輕描淡寫:我沒有媽媽。
是啊,孩子初降人世的時候,她已經昏迷,再睜眼時,肚子已經空了,隻有顧炎初冷冷的眼神,在那個大雪飄散的寒冬裏,替她再裹上一層寒冰。
她忍不住伸出手來,去握住顧宇澤的小手。
“小澤,媽媽在這兒,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她喃喃的說著,緊緊盯著顧宇澤的臉龐,眼角赫然流下兩行熱淚。
一直以為上天待她是極其殘忍的,連她生命的延續就這樣被剝奪掉,她連那個與她無緣的孩子的麵都不曾見過一次,沒能給那個孩子一個擁抱就這樣消失,這種噬心的痛苦,讓她猶如墜入十八層地獄,倍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