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九原軍舊部除非全部戰死,英靈才能回歸故土,否則他們便隻能和南海三郡的老秦人一樣,永世留守他鄉了?”在雍山深處老秦人隱居在那處山穀內,作為林弈新房的那個山洞此刻比外麵的冰天雪地暖和不少。一盞搖曳不定的油燈下,老族長贏傑仰著皓首長歎一聲道。
“老族長,這是隨隴西飛騎北撤九原的皇族頭領贏殤給你的密函!”已經換回一身秦軍將領裝束的林弈,從懷中掏出一支銅管遞給贏傑說道。昨日深夜,他領著鄭浩等人匆匆回到這片穀地,穀地外遊動的秦軍遊哨差點把他們當作秘密潛入的楚軍斥候給抓起來。
回到自己那個“新婚洞房”後,林弈來不及與欣喜的雪玉多說幾句,便累得倒頭大睡,一覺竟是睡到日頭西斜。醒來之後,與做好飯菜、緊緊守在自己身旁的雪玉柔情纏綿了片刻,林弈便匆匆去請來老族長贏傑。兩人足足長談了近兩個時辰,林弈才把此次北上尋找九原軍舊部的事情前前後後與老贏傑詳盡說了一番。
贏傑接過林弈遞過來的銅管,用贏氏皇族獨有的手法“咚”地一聲,打開銅管封蓋,取出裏頭那方薄軟的羊皮紙,在燈下仔細看了一番。“唉,贏殤這小子所說的也是在理!”老贏傑看完密函後,收起羊皮紙又是輕聲一歎道:“當年始皇陛下確實有對南海、九原兩支秦軍主力留下秘密的特詔,他們都完全可以憑著始皇陛下的特詔獨自行事。”
贏傑是當年始皇陛下在世時的皇族老臣,自然對秦始皇的種種作為有所了解。當年為了平定南海三郡,秦始皇盡起全國之兵,並隨軍遷徙了數十萬老秦人,幾乎耗盡了關中老秦人的精華。這才使得六國複辟勢力大肆起兵反叛之時,鹹陽方麵居然無兵可用。
“老族長,要照你這樣說,那南海尉趙佗手裏必定也有一道始皇陛下的秘密特詔,否則他不會在中原戰亂初起之時,便早早關閉了揚粵大道!”林弈緊皺著眉頭擔憂道:“那樣的話,即便我們能到南海順利找到趙佗,他十有八九會依照始皇陛下的秘密特詔,一樣拒絕率兵北上,來為我大秦複國。”
“極有可能!”贏傑眯著老眼說道:“那小子你如何作想?是繼續南下南海去找趙佗和他的南海軍,還是另尋複國的辦法?”
林弈聞言起身在洞內來回徘徊片刻,忽地站定身形對老贏傑問道:“老族長可知道,眼下隴西由誰占據?”
“是一個叫羅沅欣的秦軍降將,領著五萬楚軍駐紮在雍城!”贏傑微笑著回道:“這還是你留下來的部下,出山探查得來的消息。”說著,老贏傑忍不住又多誇讚了幾句:“你帶的這些兵不錯,非但把營地的防務部署的滴水不漏,而且還時常派出小分隊出山探查消息,以便能獲得最新的軍情。”
“不錯,那個秦將原是鹹陽守軍的一名萬夫長,我帶兵回鹹陽誅殺趙高一黨之後,便收編了鹹陽守軍。當時,劉邦所部楚軍攻占武關,我便命令改編過來的鹹陽守軍急速趕往武關阻截欲圖從武關北上的劉邦所部。不曾想,因了這名叫羅沅欣秦將的臨陣叛逃,致使派去奇襲劉邦所部的一萬精銳鐵騎全軍覆沒!”林弈點點頭,向老贏傑簡要述說了羅沅欣的來曆,“不過,他與趙成不一樣。趙成是趙高的族弟,是鐵了心的要擾亂我大秦。而羅沅欣原本便是老秦人,且又是從軍多年的老卒,無論其是為何而叛國,他身上畢竟還是留著老秦人的血液。”
“小子,你的意思是……”贏傑凝著老眉猜測道:“再重新策反那個秦將!”
“眼下,九原軍已是無望南下複國,遠在南海的趙佗又不能肯定他是否會聽從我這個帝國危難之時匆匆走馬上任的年輕上將軍軍令,而要想重新組建一支精銳秦軍似乎也不大可能。關中與隴西兩地的精壯老秦人早已損失殆盡,剩下的多是老人婦女兒童,成軍人口已是嚴重缺乏。”林弈輕歎一聲,分析道:“這個羅沅欣手裏好歹還有五萬兵力,若我等能勸動他,一力擔起我大秦複興重任,那未嚐不是一個捷徑!”
“小子所說的也是在理!”老贏傑點點頭讚同一句,隨即又沉吟道:“不過如此做,恐怕有些冒險。你打算讓誰去勸說那個秦將?別跟老夫說,你要親自去?”
“老族長,林弈身為帝國上將軍,為了帝國複興大計,自然不能逃避責任!”林弈微笑著說道。
“你小子……唉,罷了,老夫早就看出來,你也是一頭秦川強牛!”老贏傑歎了一聲,苦笑地搖了搖頭,問道:“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事不宜遲,我想今夜就潛入雍城,去找羅沅欣“談談”!”林弈略一沉吟道。
“此去雍城至少要兩個時辰,等你到那了,恐怕城門早已經關了,如何進城?”贏傑擔憂一句道。
“那倒無妨,本來便是要秘密潛入雍城,城門關不關倒無關緊要!”
“需要帶多少人馬去?”
“此行密事為主,人多反而行動不方便,帶兩三人去便可!”
“那你讓紫盈帶你們出山吧,這丫頭對雍山熟得很,深夜走山路自然沒問題!”贏傑點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