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風自南,
吹彼棘薪。
母氏甚善,
我無令人。
——《詩經?邶風?凱風》
這是一首兒子頌母並自責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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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事勞心,想到我兒,更是傷懷。哭了一日,竟然在靈堂眼前一黑,隨後就沒有知覺。
隱隱約約中,似乎有人在把脈。
隨後聽到一個陌生蒼老的聲音說:“福晉無大礙,隻是產後虛弱,調理不當……”
“胡說!福晉哪有生育?”胤禩的聲音。
我得趕快阻止這個大夫再說下去,但眼皮好重,怎麼也抬不起來。
“這……奴才應該沒有判錯……或者是福晉曾經小產……”
“庸醫!胡說八道!來人,把這個庸醫給我拖出去!”一陣吵嚷。
腳步聲近我床前停住。是胤禩麼?我要怎麼解釋?可是我現在渾身無力,一激動,又失去了知覺。
等我醒來,白哥守著我,給我喂藥。
我喝了一口,很苦。
“貝勒爺呢?”
“自從那天大夫胡言亂語,貝勒爺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兩天沒出來了。”白哥小心地說。
“那天還有誰聽到了?”
“房裏隻有我跟貝勒爺陪著福晉。”
“嗯。我昏迷這兩天還有誰來過府上麼?”
“九爺、十爺、十四爺都來過。看福晉沒醒,貝勒爺也不開門,就都走了。”
我喝了些肉粥,恢複了些力氣,要白哥扶我去書房。
白哥輕輕叩門,裏邊不出聲。
我還是很虛弱,隻能盡量大聲地喊道:“胤禩,是我。”
等了一會兒,有忽輕忽重的腳步聲過來。開了門,胤禩一臉憔悴,胡茬爬滿下巴。
我讓白哥先退下,自己進去關了門跟他坐定。
“問吧。”我小聲說。
“你去圓明園是躲著我生孩子?”胤禩的聲音有點顫。
我微微點頭。
“誰的?”
“孩子已經流掉了。”
“誰的?!”他加重了聲音。
他從來沒有這樣跟我大聲過。我又驚又怕,更不敢回答。
“十三?!十四?!莫非是四哥?!”他抓住我的手臂搖晃。“你說啊!”
我還是不說話,眼淚已經流下。
“你不是我一個人的麼?為什麼這麼多人來跟我搶?”他眼睛紅了,“他們憑什麼?隻有我們有共同語言的,對不對?就算我有過別的女人,他們比我有更多的女人。我對你不夠好麼?為什麼?為什麼啊?”
“他們有沒有別的女人,我不管。因為我隻在乎過你啊!”我也拉著他的手臂。
“在乎過?那你已經不在乎我了,是吧?你為什麼不給我彌補的機會呢?”他突然摸我的手腕,“鐲子呢?我送你的鐲子呢?”
我看他近乎癲狂的樣子,忙說:“你放心,我收在梳妝盒裏。”
“你等著,我去拿,我給你戴上,你等著。”他抹了一把臉,衝出書房。
門搖晃著,月光灑進來,就像那夜照進書房的月光。
他又回來了,抓著我的手把鐲子往裏套。
“你說過一輩子就要這一個的。”他動作太急,我的手又有點腫,套得很困難。
忽然他手一滑,鐲子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