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
楊柳依依。
今我來思,
雨雪霏霏。
——《詩經?小雅?采薇》
出征將士久役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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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去,快三年了。雖然常常收到他的信,知道他安好,不知道變模樣了沒有?
看到樓下等候的人群,我恍惚又回到三年前送別他的時候。真的過了這麼久的麼?
這次告訴我他臨近的卻是百姓的跪倒,像一道浪,從遠處傳遞過來。
他們呼著:“大將軍王,大將軍王。”
這樣的場麵,我看呆了,那個高坐在馬上的身影闖入我的視野才將我驚醒過來。
他有意無意地往我這裏看了一眼,不知到底看到沒看到,隨後一直直視前方,再沒看過來,還像氣鼓鼓的樣子。
我們沒有約定我在這裏,所以我想他可能是沒注意。
這樣想後,高高興興回府裏準備,等他麵聖結束。
風塵仆仆的他從宮裏來到八貝勒府。我去迎他時,他正邊走邊卸著鎧甲,丟給後麵的兵士。
皮膚黑了些,倒更男人了。可惜也瘦了些,想來軍中日夜焦慮。
我笑著走向他,他卻好像盡量不看我,隻往裏走。
我也沒多說話,領他去偏廳。
“他們跟我說今天在八哥這裏擺宴接風,他們人呢?”走進偏廳他沒看到別人。他嗅了嗅,空氣裏的味道正解答著他的疑問。
“因為聽說吃火鍋,他們三個決定先在隔壁吃了再過來陪你喝酒。”我得意地走到桌邊揭開蓋子,“我都來不及告訴他們今天改了鴛鴦鍋。”
陰陽兩極一樣的鍋底,一紅一白,剛剛煮沸。
他從背後抱緊我,“那是說隻有我們倆吃鴛鴦鍋?”
拜托,吃鴛鴦鍋而已,又不是洗鴛鴦浴,你幹嘛這麼激動?
我扭了扭,假意生氣,“你不是看都不看我麼?今天我在醉風樓那麼顯眼,你都沒看到我。剛才進來,你也不看我。”
“別動!”他胸膛起伏,似乎有點生氣了,嚇得我立即石化,“你就不該坐在那兒!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怕看清楚你了自己就會忍不住撲上去,你想我在外人麵前這樣麼?”
他又貼在我耳朵邊說,熱氣直往我耳朵裏灌,“你知道我多久沒碰女人了,你還在我懷裏動,不想活了?”
我臉紅到耳朵根了。手抓上他抱著我的手說:“好啦好啦,吃東西吧。這可是地道的四川辣椒,跟以前的味兒都不一樣呢。”
他已經鬆了我,坐下。聽了我的話,皺眉道:“年羹堯給的?”
“我就知道你留孫泰給我沒安好心!”我比他還生氣。
他拉我到身邊,從懷裏掏出一個鐲子套進我手裏,熱乎乎的。
一個燒製的鐲子,黑色為底,繪製著花紋,還鑲有銀線。
我認得,是藏飾,因為跟我在現代最愛的那個從西藏買的鐲子一模一樣。
我很小的時候就得了,本是一對,家搬來搬去丟了一個,好不容易保留了剩下的一個,還缺了個口,有點裂紋,我也舍不得丟。
他給的這個,確實一樣,不過是嶄新的,還沒有裂口。
我驚道:“你哪來的這個?”
他往鍋裏倒了肉,說:“達賴喇嘛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