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單萱早早起床,自覺練劍,正常看書,做飯,收拾長樂殿。
等到下午,文淵真人有空時,便親自授業。
風平浪靜,文淵真人甚至都沒有問單萱一句‘為什麼你平日慣用含霜劍,今日卻換了雷火劍’這樣的問題。
單萱卻膽戰心驚,風吹草動都能引起她的警覺。
至天黑,確定文淵真人已然熟睡,單萱便悄悄出了長樂殿,禦劍飛往小瀑布邊。
途經昨夜那棵樹的時候,下意識減緩速度,多看了兩眼,顯然白麒麟顏卿不可能還在那裏。
亡垠自然還沒到,單萱也無心練劍,到水邊找了一塊突起的石頭,就坐在上麵慢慢等。
夜風夾雜了濕氣,加上單萱穿得單薄,並不好受,單萱卻覺得這樣有利於思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肩膀被誰輕輕拍了兩下,順著手臂看上去,就看到了亡垠。
亡垠過來時,見單萱在發愣,便出聲叫了她一句,可直到他慢慢靠近,單萱都沒有任何反應,還以為單萱是有意想要嚇唬他,亡垠也並不著急,可等了一會兒,單萱還是沒有反應,這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單萱的神情無悲無喜,察覺是亡垠來了,也沒有太多驚訝。
“在想什麼呢?”亡垠將修複完好的含霜劍遞給單萱。
單萱接過劍,含霜劍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不僅裂痕不見了,就連仙氣也更勝之前。
檢查一遍,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單萱托著劍,看著看著,又有了點發呆的趨勢。
亡垠尋思著,這丫頭是不是受到什麼打擊了,怎麼平時都開開心心的?今天還裝起了深沉?
當然,亡垠肯定不能接受他被晾在一邊這樣的情況發生,伸手捏住單萱臉上的肉,“到底在想什麼?再不說,我可就用力了!”
單萱卻並不正眼看亡垠,亡垠手上的力氣果然加大了。
“痛!”
不過輕輕一句,亡垠也就鬆開了手,蹲下身體,和單萱高度平齊,等著單萱開口跟他說話。
單萱一眨不眨地看著亡垠,修煉之人,視力要遠遠好於常人,即使在新月之夜,方圓五十米也是一覽無餘。
但平時,若遇到刮風下雨這樣的天氣就不多說了,兩人通常都是坐在一起談天說地。若是月相不好的時候,單萱也是會偶爾偷懶的,雖然亡垠有很多地方隱瞞了單萱,但單萱對亡垠一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嗬嗬!謝謝你啊!修好它一定花了不少功夫吧!”單萱突然就傻笑了起來,說話間還揮舞了兩下含霜劍,跟剛剛沉默的模樣判若兩人。
亡垠挑了挑眉,丫頭真受刺激了啊?這變臉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可不等亡垠發話,單萱又安靜了下來,低著頭說道:“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連聲音都低沉了,讓亡垠忍不住好奇,小丫頭到底想跟他說什麼?
“嗯,你說!”
“我…”單萱說了個‘我’字,舔了舔嘴唇,就抬起了頭來,正視亡垠的眼睛,“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想讓我師父知道你!”
她說話時是那麼的認真,認真地讓亡垠直接愣了一下。
亡垠不過微微一笑,便站直身體,這一天終於要來了嗎?“哦?怎麼突然就有了這樣的想法?”
“其實也不算突然,之前也偶爾想過,總覺得我們總這樣…”因為兩人距離的拉遠,單萱的聲音特意增大了一些,可似乎是在思考怎麼用更準確的措辭來表達,停頓了片刻後,聲音又小了下去,低下頭道:“…其實,我們又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就算被我師父知道了,應該也不過是責罵兩句…責罵兩句…”
單萱連說了兩次‘責罵兩句’,可是連她自己都不確定,被文淵真人知道她這個隱瞞了將近三年的秘密以後,到底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亡垠並沒有接話,單萱胡亂想了很多,又喃喃自語道:“果然還是應該繼續隱瞞下去的嗎?”
她的內心搖擺不定,亡垠俯視著單萱,“希望…”
聽到亡垠開口,單萱迅速地就抬起了頭來,一坐一站,一高一矮,亡垠繼續道:“希望你不要讓你師父知道你我見麵的事情,我或許會因此而喪命。”
亡垠看見單萱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即使明知道總有公之於眾的一天,不是被人發現,就是以後的兵戎相見,可亡垠還是違心說著,“因為我隻是微不足道的小妖怪,而你師父是第一劍仙啊!如果讓他知道,她的徒弟跟一隻妖怪廝混在一起,肯定會勃然大怒,不僅我要倒黴,連你肯定也是要重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