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單萱仔細分辨,就聽到文淵真人密語傳音,“過來一下,我在偏殿!”
睜開眼睛,單萱摸了摸心髒的位置,不過匆匆一瞥,她心跳加速到好像要失控了一樣,隻因那個多出來的人,是顏卿。
單萱的一池湖水,又被激起了千層風浪。
卻也不敢耽誤太多時間,一路踩著雪水,強裝鎮定地出現在了兩人麵前。
那兩人對麵坐在矮桌上,桌前放了一壺熱騰騰的茶水,不過是在閑聊。
單萱走近後,雙膝一彎,跪在地上,“弟子單萱,見過師父…”
到顏卿的時候,隻知道他是天倉山的守護神獸顏卿,但當麵稱呼什麼,卻是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
“叫他顏卿就好!”文淵真人道。
單萱忙添上未說完的話,“…見過顏卿!”
顏卿並沒有說話,文淵真人複又說了一句,“過來坐吧!”說話間竟有意為單萱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桌上一方。
如此,單萱不得不走過去,老實坐好。
心裏擔心顏卿過來,莫非是要跟師父告狀,曾在夜裏見過她的事情。不然為何讓她留下來?
結果那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真氣在修煉時的具象變化,似乎是繼續他們之前未說完的話,聽得單萱一愣一愣的。
但不得不否認,顏卿的聲音十分好聽,是一種介於男女中間,雌雄莫辯,但澄澈清冷的聲音,聽後又不會讓人覺得奇怪,反而十分親切順耳,如天神低語。
坐著也無事,單萱又不是愛喝茶的人,注意力在茶杯上轉了一圈,就側著頭看向了顏卿。
顏卿的一頭白發,相較於掌門仁聖,要更加柔順,如綢如帛,相較於司史長老,又更隨意灑脫,僅有一根銀簪鬆鬆挽著,白的不摻有一絲雜質,比雪更甚,近乎於透明。
除了那醒目的尖尖耳朵和額頭火雲印記,他的眉毛和睫毛都是白的,濃密的睫毛下麵,卻又是一雙烏溜溜的黑色眼珠,比女子的眼睛還要靈動。
許是單萱打量的眼光幹擾到他了,顏卿看了單萱一眼。
單萱趕緊若無其事地轉開視線,說到顏卿的白頭發、白眉毛、白睫毛,好像顏卿整個人都是會發光的體質一樣,皮膚也像是白到透明,同時又流光溢彩。
“單萱!”文淵真人道,“倒茶!”
單萱順著文淵真人的眼神,看到顏卿和師父麵前的杯盞裏,茶水都隻剩了一半,便趕緊端起茶水,為兩人續上。
自然是恭敬地用上雙手,先給客人看茶。
力道控製的很好,茶水不急不緩,倒了四分之三之後,茶壺於空中靜止了一瞬,剛要轉過去給師父倒茶時,耳邊聽到顏卿說了一句,“資質尚且不錯!”
哎?如果不是顧及禮儀,單萱絕對要露出一個大大的疑問表情。
這句話無疑是在說她,可為何要有這樣一句評價啊?
文淵真人隻是盯著慢慢滿上的茶杯,才輕輕回了一句,“嗯!”
“很多事情,一旦開啟,就無法停止!你這樣人為的限製,傷人傷己,終究不是好辦法!”顏卿又道。
文淵真人看了看單萱,卻並沒有正麵回複,隻說:“最近隱隱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這兩人在打什麼啞謎啊!是在說她吧?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啊!還不能開口問,實在憋屈。
並沒有給單萱太多腹誹的時間,顏卿很快便提出了告別,送他離開又不必送到門外,顏卿不過交代一聲‘我走了’,就從原地消失了,甚至都不需要他們起身的。
“師父,他…”單萱原本還擔心顏卿會說些有關他倆之前見過的話,結果顏卿和師父說的東西根本與其無關,但他提到的有關自己的‘資質’和‘限製’之類的話,又讓她不得不在意。“他怎麼來了?你們認識?”
文淵真人並不喜喝茶,尤其冬天,白酒更能暖人心窩,茶水是為客人準備的,但此時他又慢悠悠地自己給自己添了一杯茶水,“當然認識,他是我師父!”
“什麼?”其實單萱的問話,著重於在‘他怎麼來了’而不是‘你們認識’,畢竟文淵真人對天倉山如此重要,顏卿作為守護神獸,兩人都肩負天倉山的門派興衰,有所交集也實屬正常。
但文淵真人說,顏卿是他師父,‘怎麼來了’這個問題的答案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可單萱還是驚訝極了,“你說他是你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