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六月,妖族突然就全部撤退了,不再進攻任何一個門派。
這場持續了將近半年的仙妖大戰,最終以妖族的突然放棄作為結局。
然而仙門仍有惶恐不安的,但惶恐了小半個月,就開始有糾眾想去妖族興師問罪的了。
之前不是沒有潛入妖界的,隻是妖界常年蔽日無光,不適合凡人生存,因此隻是略作查探。
但在妖族突然放棄了攻擊他們的時候,這些所謂的仙門中人,開始考慮怎麼才能挽回麵子,怎麼才能給予狂妄囂張的妖族沉重的打擊。
這場討伐之戰,天倉山意外地並沒有派遣太多的弟子前去支援,至少文淵真人就沒有上前線。
本來無論人或妖都是各自修行,但近三十年,先有魔族再有妖族,先後攻擊修仙門派,企圖霸占人、仙兩族的資源,平衡早已經被打破了。
仙人們若仍繼續坐以待斃,肯定是不利於他們長長久久的安穩生活,但依靠主動攻擊妖族也不是什麼上上之策。
文淵真人在長樂殿修養了很久,規律的生活讓他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長樂殿還住著曲枕和素紗的日子。
也不是沒有想過單萱,隻是想起單萱的時候,總是會想起他已經死去的兩位徒兒,總覺得單萱的身上越來越有她師兄和師姐的影子,是錯覺還是思念成災?
“小師叔!”空中傳來一聲清晰的叫喚聲音。
文淵真人打開神識,看到覓雲等在長樂殿外麵。
覓雲對著大門緊閉的長樂殿彎腰行禮,“掌門請你去無極殿議事。”
文淵真人一聽議事就有些乏,可乏了也沒辦法推掉,便應了一聲,讓覓雲先回去。
看著荷花池裏的荷葉從蕭條變回蔥綠,又到荷花綻放時,文淵真人想起單萱那段每天都興致勃勃裝飾長樂殿的時光。
林間小路上,一個身著白色寬袍的人慢悠悠地走著,隻是頭上戴著鬥笠,麵容被薄紗遮住了,看得並不真切。
走了一段路,那人回頭站了一會兒,看著遠處的群山,看了很久。
就在那人回首張望的時候,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華服男子,“你在這裏?”
“嗯!你來幹什麼?”身後突然冒出了一個人,那人也不慌張,又看了半晌,才回過頭來,開口卻是重複的那句話,“你來幹什麼?”
亡垠一直都在看著單萱的背影,直到她回過頭來,才順著她剛剛的目光,看向她之前張望的地方,也是她剛剛從那裏過來的地方。
“我還以為你逃了!”
單萱繼續向前走,速度並不快,亡垠跟了上去。
兩人安靜地走在林間的小路上,陽光被樹葉遮擋,落在地上形成大片的陰影,為這有些燥熱的天氣,添了一份涼爽。
單萱從腰間拿出一個珠子,遞給亡垠,“這個,避息珠,還給你!”
亡垠並沒有伸手去接,想起他帶著單萱出現在雪女的冰雪宮殿,她突然扔過來一個東西,被他以為是單萱氣惱之下的攻擊,給躲了過去。
結果單萱扔過來的東西是玉鈴鐺,單萱說:“你躲什麼?”
亡垠沒有說,那時候春香就侍候在雪女的身側。
玉玲鐺摔在地上,直接碎成了兩半。
感覺他跟單萱之間,唯一的羈絆好像也徹底地摔碎了一樣。
那時候,亡垠以為,單萱的心裏肯定是不甘心的,至少對他肯定是怨氣滔天的,但相處這麼久,單萱卻好像一直都沒有表現出對他的任何不滿。
“這個送給你吧!你應該需要它好進出天倉山吧!”亡垠道。
單萱剛剛正是從天倉山出來,她悄無聲息地進去再悄無聲息地離開,很大的功勞是得益於這顆閉息珠。
避息珠產自南海,是龍女靈透贈與亡垠的,亡垠統共隻有這麼一顆,之前他能悠閑自在地進出天倉山,也是因為隨身帶了這避息珠。
單萱仔細看了看避息珠,很像普通的大珍珠,沒什麼出彩之處。
其實避息珠隻能讓她的氣息不被別人發現,卻無法讓她自如進出天倉山的結界。
能做到這個,至少說明她這半年來也是進步神速,早已今非昔比。
可沒有這顆避息珠,想在天倉山滯留個一時半刻,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好借好還,謝謝你!”單萱堅持將避息珠還給亡垠,不是她不需要避息珠,而是她不喜歡拿著不屬於她的東西,尤其這個東西還是亡垠的。
看單萱堅持,亡垠也就不強求了,接過避息珠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