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一想到這個,暗鴉就忍不住眼眶一紅,無能為力的滋味太難受了。
“你…”亡垠本打算開口說話,可惜嗓子啞了,剩下的話都沒說出來。
暗鴉趕緊跪行了兩步,湊到亡垠的床頭,“王,你…你喝點水吧!”
亡垠並不覺得渴,可是嗓子啞了,總是需要喝水的,便點了點頭。
暗鴉得令,剛準備站起身去倒水,眼睛一瞥就看到了放在床頭的茶杯,端起來才發現水還是熱的,便趕緊往亡垠的嘴邊遞過去,“王,請喝水!”
亡垠的視線在茶杯上轉悠了兩圈,最終這杯單萱為他倒得茶,還是要被他喝下去了。
手下用力,亡垠本打算坐起來,但是撐了兩次,卻發現根本就起不來,反而因為動作勉強,全身都產生了明顯的酸疼感,尤其肩部最為刺疼難受。
暗鴉下意識已經伸出了兩隻手,打算扶亡垠坐起來,隻是亡垠一向要強,暗鴉擔心亡垠會不高興,便不敢進一步動作,隻開口問道:“王,我扶你起來吧?”
亡垠沒作聲,隻是不再嚐試自己用力了。
暗鴉見狀,小心翼翼地扶著亡垠坐起來,為了更加方便照料亡垠喝水,暗鴉坐在了床頭,一隻手攬著亡垠的肩膀,一隻手將茶杯遞到亡垠的嘴邊。
亡垠起身後,才發現他的身上穿了一件繡了黑線竹子的白袍,倒是單萱喜歡的風格,卻跟亡垠一貫愛穿的華服完全不同。
慢悠悠地喝完了一整杯的茶水,亡垠才伸手將左肩處的衣服撥開,傷口隻剩下一條紅色的印記了,看上去好像已經完全愈合了,但手指觸碰在上麵,骨頭裏麵好似並未長好,痛徹心扉。
自虐似的,亡垠狠狠戳了兩下,痛,非常痛。
亡垠咬著牙並未發出聲音,身體卻不受控製地抖動了一下。
“王!”暗鴉不忍,一扔杯子就趕緊捏住了亡垠的手。
杯子落地,應聲碎了。
可兩個大男人的手握在一起,又是其中一個被另一個摟著的姿勢,想想都覺得別扭。
然而亡垠掙了一下,卻根本就掙脫不了,“放開。”
“是!”暗鴉自然是聽話地趕緊鬆開了亡垠的手,可還是不放心地說了一句,“王,你的傷恢複地很快,要不了多久,一定能和從前一樣。”
若僅僅是受了一劍,亡垠也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和從前一樣了,但是失去了內丹,恐怕再無可能了。
“放開我。”亡垠又道,視線落在暗鴉攬著他肩膀的手。
暗鴉意會,將亡垠扶正後,便趕緊收了手,複又下了床,半跪在床頭。
等看到亡垠搖搖欲墜,好似坐立不住的時候,暗鴉才想起來問了一句,“王,你是想坐著,還是想躺著?”
想坐著,還是想躺著?亡垠在心裏重複了一遍暗鴉的話,看啊!他已經沒用到這一步了。
暗鴉大概是看出來亡垠的臉色不善,又看亡垠坐得還有那樣,便噤了聲。
“你來的時候,可看到單萱去哪了?”亡垠問道。
“她應該去了書房。”暗鴉有些不確定。
自單萱帶著亡垠進入寢宮之後,交代她要施法為亡垠治療,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之後,兩天兩夜的時間一晃而過,熬不住的就先回去了,但暗鴉卻一直寸步不離。
之前單萱出去還不讓暗鴉進來,但是再出去,不僅讓暗鴉進來了,單萱自己還回避了。
暗鴉知道單萱在施法替亡垠醫治,照料亡垠,並沒有休息片刻,他又親口承諾為單萱護法,自然不可能幹擾,又不想跟單萱起正麵衝突,所以先前單萱不讓進,暗鴉便忍了。
再讓進的時候,就什麼都不顧地進來了,完全沒注意到單萱。
麵對暗鴉不甚確定的口氣,亡垠卻並沒有太在意,隻悠悠地又問了一句,“你知道了吧?”
這時候,亡垠還能說什麼,暗鴉沉默了一瞬,便點了點頭,而後又強調了一句,“隻有為數不多的妖怪和花袖他們知道了,我們可以保密。”
“保密?”亡垠冷笑了一聲,隻是這冷笑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這次僅僅是扯動了一下臉部的肌肉而已,好似不帶有任何情緒。
“王!”暗鴉也感覺到了一片灰暗的前程,但此時在亡垠的麵前,卻不得不極力引導亡垠往好的地方想。“你放心,傾盡我們妖族全部的天材地寶,要不了多久你便能重新凝成內丹…”
“你出去吧!”打斷了暗鴉的話,亡垠冷淡地說道,“暫且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我想安靜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