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眉宇間出現一絲厭煩之色,將書本仍至案上,道:“王登聯,你是直隸巡撫,也是我大清最年輕的巡撫,你說。”
王登聯一臉平靜,神情肅然,恭敬的說道:“回皇上,臣剛由順天府調任直隸月餘,故對直隸狀況不甚了解。”
玄燁一挑眉,對這新穎的回答倒是起了一份興趣,“調任月餘怎麼會不知道狀況,那你這個月都幹嘛了?”
王登聯謹慎的回答道:“回皇上,臣在了解狀況。”
“了解狀況,了解到什麼狀況了?那這地,該圈還是不該圏,該換還是不該換?”玄燁正眼看向王登聯,這才發現他不若前兩位臣子意味的撇清身份和隱約不答,滿是慌張色,而是一臉的沉著和冷靜,縱然麵對自己也毫不卻步。心中倒是起了一份欣賞之意。
王登聯正眼直視玄燁的雙眸,直然道:“臣請旨向皇上相詢一事。”玄燁略有興趣,欣然頜首,旦聽聞王登聯詢問:“臣敢問皇上,皇上認為這地是該換還是不該換?”
玄燁麵露一絲笑意,道:“朕不知道,朕想聽你說。”
卻不想王登聯順著玄燁的話說了下去,“既然皇上沒想法,臣就據實勘量,據實上奏。”
芳兒在內聞言,放下手中的花樣鈿子,雖未蒙麵,心中倒是也覺得那王登聯不是泛泛之輩。身為臣子,膽敢跟皇上打馬虎眼。芳兒微微一笑,他倒是玄燁一位不可多的的良臣。
“那朕要是有想法,那又怎麼樣?”玄燁問道。
王登聯依舊用自己獨特的態度說道:“臣忠君為主,自會依皇上的想法勘量,勘量出一個符合皇上想法的結果,請皇上示下。”
“那你是在逼著朕說出想法了?”玄燁笑著說道,語中雖有不讚同之意,但是神情確實頗為喜悅,“王登聯,你很囂張啊。好,那朕就告訴你朕的想法。”玄燁緩緩道來,“朕年幼登基,輔臣柄國,執朱批之權,效忠於輔臣,便是效忠於朕,不過現在兩個輔臣各自有各自的想法,那你是根據哪個輔臣的想法來勘量呢?”玄燁說是說了,但是依舊沒說出自己的想法。
王登聯低眸沉吟,心知肚明這是皇上有意在考問自己,思索了一番之後,說道:“回皇上,夫君者,非治天下乃治於天下,臣之忠君乃忠於天下,臣自會以百姓之意為依歸,將百姓之意上報朝廷。”
玄燁很滿意王登聯的回答,繼續問道:“好,那要是朕和輔臣的想法,跟天下百姓相佐,那你忠於誰?”
王登聯說道:“君不君,民不民……”
“那你就臣不臣,對吧?”玄燁笑著接下去說道。但卻聞得王登聯一聲堅定的“不”,心下好奇,眼眸一抬。靜等他的說辭。
“臣身為朝臣,自當鞠躬盡粹,冒死上諫,下慰百姓,以祈天下安穩,就算要臣一死,臣也在所不辭。”
玄燁嗬嗬笑出聲,芳兒能聽出他很高興,高興大清有這樣一位直隸巡撫。他看著王登聯,眼中含著欣賞的笑意,說道:“王登聯,你很狂傲。”
王登聯嘴角微微勾起,卻不易被人察覺,“臣不敢。”
“你們話中的意思,朕都明白了,都下去辦差吧。”玄燁說道。
待他們三人走出東暖閣,芳兒方從內殿悄然步出,雖然遺憾,倒是看的見他們三人遠去的身影。當中一人身姿挺拔,散發的是一股子正氣,芳兒料想那人定是直隸巡撫王登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