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踏入坤寧宮的大門,柔嘉高喊的聲音便打斷了芳兒的沉思,她稍稍抬起首來,一道粉嫩的身影出現在了大殿的門口。
柔嘉見到芳兒的人,便高興的問道:“芳兒姐姐,皇帝哥哥人呢?”
芳兒做了一個噓聲的舉止,然後下意識的看了眼大門緊閉的寢殿,見裏麵毫無動靜才放下心來。揮手讓欲攔著柔嘉進殿的侍衛退下,喚其走上前坐下,然後輕聲道:“經此一役,皇上累了,現下正要休息。你切莫打攪了他。”
“我高興的過頭了。”柔嘉稍稍俏皮的吐舌,略微歉意的看了下緊閉的大門,也沒聽從芳兒的話坐下,自徑走至芳兒的跟前,問道:“那姐姐你有看見聚忠人嗎?他現在好不好?有沒有受傷?”
芳兒知道柔嘉進宮數日,期間一直沒有進到耿聚忠,心中難免有些著急,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柔和的說道:“聚忠很好,也沒有受傷,聽曹寅說,皇上派他和索額圖一道去抄襲鼇拜的家了。”
聽聞耿聚忠沒事,柔嘉的心才放下來,瞥首瞧見芳兒若隱若現的笑容,她的臉頰泛紅,興起了嬌羞,轉移著話題道:“翠花姐姐還不知道這個喜訊,我去告訴她。”
芳兒聞言不禁歎息道:“天知道這消息對皇姐來說是喜還是悲?”身為皇室的公主,一聲注定是身不由己。她深深的看著身側的柔嘉,也希望她能是一個例外吧。
柔嘉知道翠花公主的夫婿納爾杜身為鼇拜的侄子,此次鼇拜失敗,他是必然要被皇上治罪,也歎息了一聲,道:“芳兒姐姐,那我去慈寧宮瞧瞧她吧。”
芳兒讓柔嘉給翠花公主帶去了一句話,“告訴皇姐,老祖宗和皇上欠她一個人情,將來必定會回報給她。”見柔嘉頜首離去,芳兒不禁歎然想著,或者她該給皇上提個醒,將納爾杜重新發落,借此來擬補翠花公主了。
是夜,玄燁隻身帶了曹寅一人去了刑部大牢。芳兒的話始終在他的腦海中想起。鼇拜是一個忠臣,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縱然有錯也罪不該死。沒想到鼇拜和索尼在朝野之中互相對抗,可彼此間的情意確實如此深厚,深厚到鼇拜原因將自己的舉止的緣由忠實相告。
無視滿地獄卒的跪地請安,玄燁隻是著人將牢門打開。遠遠便看到鼇拜威武的身影背對著自己,一如既往的挺拔,一如既往的有神氣。他緩緩走至鼇拜的身側,不出言怪罪於鼇拜的不敬,隻是淡淡問了句:“還好嗎?”
鼇拜微微側首,看了一眼一身黃袍加身的玄燁,“還好。”
玄燁微微歎氣,這就是鼇拜,縱然淪為階下之囚,依然不改滿州第一巴圖魯的本色。“鼇拜,你的所作所為十惡不赦,罪罪當誅,你知道嗎?”而鼇拜的回答依舊是兩個字“知道”。玄燁也不想說些什麼隻是將自己的打算給說了出來,“但朕念你執事三朝,為大清立下無數功勳,先帝也對你倚重,對朕也有輔正之功,所以朕不忍殺你,即從寬免死,革職籍沒,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鼇拜明白了玄燁的意思,心中仍至免不了有一絲的歎息,一絲絲的失望。一雙看透世事的眸子盯著玄燁,道:“你心係滿漢大統,我怕你像先帝一樣,會把我大清斷送掉,可現在,我不擔心了,你行。不管你是心係滿漢大統,還是要滿人高壓,你都可以把大清治理成一個強大之國,可是,你現在隻差一步,你就可以成為一個曠世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