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步奔走在通往鹹福宮薔薇苑的道路上,鬢上的流蘇隨著身子的行走不斷搖擺,時不時還打在臉頰之上,但芳兒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現下的她滿腦子都是承瑞那乖巧的身影。好端端的一個孩子說沒了就沒了,先前也沒有一點征兆,著實叫她意外。
步入薔薇苑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便傳進耳朵,芳兒聽出那是榮蘭的聲音,心一下子低落了不少。來的途中,她多多少少心裏希望東珠姐姐說的隻是一個玩笑,承瑞還能活蹦亂跳的跑到她的跟前叫她皇額娘,可聽到榮蘭淒厲的哭聲她便連最後一點希望也沒了。
步履稍一踉蹌,茗煙連忙上前攙扶,但見芳兒輕輕揮一揮手,示意她退下,屏住氣息,沉重的推開了虛掩的木門。屋裏站著一大群人,芳兒一一看去,有惠欣,這是她的鹹福宮,惠欣出現在這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有宣妃可蘭、端常在、謬常在,還有玄燁。此刻的他正站在榮蘭的身側,麵露哀痛之意的擁著她,勸解著。
芳兒雖然心痛,但還是沒忘記禮節,緩緩福身道:“臣妾參見皇上。”
玄燁聽到芳兒的聲音,這才放開榮蘭,徐步上前彎身將芳兒扶起,方才驚覺芳兒平靜的外表之下竟然在赫赫發抖,想起過往芳兒和承瑞的感情,玄燁料想芳兒顯然是難以接受承瑞已經去了的事實。
承瑞是他的長子,縱然他不是自己心愛女人所生,但父子之間的骨肉之情卻也難以磨滅,看到他聊無生氣的躺在床榻之上,玄燁的心裏也甚是哀痛。淡淡的喟然道:“今早教養嬤嬤來喚承瑞起床便發現他已經毫無氣息的躺在床上了。太醫檢測過,承瑞是在昨兒夜裏走的,他的體內也有毒素的存在。”
芳兒聞言難以置信的抬首看向玄燁。承瑞的體內暗藏毒素,那不就表示著承瑞不是自然死亡,而是有人下毒?是誰那麼狠心竟然給一個小孩子下毒?眼眶逐漸濕潤,芳兒歎息承瑞小小的生命就此遠去,卻不期然想到凶手竟然要下毒,那就不可能之下毒害承瑞一個,莫不是承慶還有承祜也中毒了?芳兒不敢想象若是承祜出了什麼事情,那她會如何奔潰?正要開口告訴玄燁,東珠卻早她一步說了。
“有人喪心病狂要下毒,卻不可能隻陷害大阿哥一個,臣妾請皇上下旨讓太醫檢測二阿哥和三阿哥是否有中毒的現象?”
謬常在聽聞東珠說不可能之下毒害承瑞一個,便想起自己放置在宮中的女兒,當下便驚慌的說道:“皇上,還有咱們的女兒……讓太醫也去瞧瞧。”謬常在本欲叫出女兒的小名來,卻猛然想起那是個不雅通俗的名兒,是不該出現在皇宮這個威嚴的地方,亦是不該成為一個公主的名字,但女兒真正的名字皇上卻遲遲未曾取下,心裏不禁黯然,也就沒說了。
玄燁仿若沒聽到謬常在細弱蚊聲的訴說,隻是大聲喊來梁九功,讓其去太醫院將掌勢太醫喚道坤寧宮為承祜檢測,然後又吩咐一旁為承瑞檢測的太醫前去阿哥所為承慶檢測。惠欣雖然心裏不平玄燁的厚此薄彼卻也沒表露出來。
榮蘭倚在床榻的帷帳上,看著玄燁輕柔的擁著芳兒,看著芳兒占據看那原本該屬於她的位子,心裏既是淒苦承瑞的去世,又是嫉妒芳兒的榮耀。瞥首看了一眼安安靜靜的承瑞,榮蘭的心裏無限話淒涼。那是她的希望,如今卻成了一個冰冷的屍體,這叫她日後在皇宮裏如何生存下去?
抽泣的聲音逐漸變大,榮蘭越想越難過,撲倒在承瑞的身子上,也管不了儀態和身份,如今她隻是失去孩子的母親吧了。榮看大聲哭喊著:“承瑞,我的兒子呀,你怎麼那麼命苦,你還那麼小,還沒來得及享受你日後的榮華富貴,就這麼去了,是哪個王八羔子那麼惡毒害死了你,承瑞,我的承瑞……”
惠欣拭去眼角的淚水,上前幾步,將榮蘭拉離承瑞的床榻,柔聲勸說著:“妹妹不要太過悲傷了,皇上英明定不會讓承瑞枉死,你切莫讓承瑞走的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