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希額角的發被冷汗糾成了一團,她的臉色蒼白的就像白紙,雙眼無神地透過眼縫看著頭頂,茫然、無助。
身體的痛時刻提醒著內心的痛不欲生,再陷入昏迷前,蘇小希的耳邊突然出現了幻聽,依稀間還是慕少冷失憶前的溫柔。
“小希,我愛你,我要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慕少冷會用一生一世來證明,蘇小希是他傾盡所有溫柔都不能不愛的女人。”
“小希,嫁給我吧,我們一起守護這份愛。”
“我願意蘇小希成為我妻子,從今天開始互相擁有、互相扶持,無論是好是壞、富裕或貧窮、疾病還是健康都彼此相愛、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將我們分開。”
“小希,等我回來,到時候,我們生一個像你的寶寶,一家三口快樂幸福的永遠在一起!”
……
兩年前的誓言還在耳邊,兩年後的慕少冷已經徹底遺忘,並將她視為最不堪的女人。
蘇小希的心不僅僅是痛、是酸澀,還有苦,從肺腑到口鼻無法祛除的苦。
少言,為什麼你可以對所有人都好,隻偏偏對上蘇小希就可以肆意侮辱、隨意踐踏……
蘇小希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了。
她楞了一下,才轉動了下幹癢的眼珠,沒有焦點的目光落在了輸液瓶上。
過了好一會兒,蘇小希才發現,自己躺在了家裏。
家?還有嗎?
蘇小希的心墜入穀底,侮辱與不堪就發生剛才,那慘痛折磨的一幕幕如烙印印刻在她所有的記憶,一遍遍的摧毀她所有的驕傲和自尊,幾乎要窒息了。
這時,臥室的門被打開。
蘇小希隻是目光散落在吊瓶的方向,要看不看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太太,您醒了!”蘭姨端著粥進來,驚喜地發現蘇小希已經蘇醒。
蘇小希本來因為緊張害怕而緊繃的身體,放鬆了許多。
是蘭姨,不是慕少冷,幸虧不是慕少冷!
她不敢確定在發生那樣慘痛苦澀的事情後,她還能做到一如既往地愛他,想要時時刻刻的守護著他!
蘇小希暗暗歎了口氣,艱澀地問道:“蘭姨,我睡了很久嗎?”
蘭姨將手裏的粥放在一邊,走過來將蘇小希扶起來,幫她整理了下頭發、衣服,滿麵憂愁地說道:“可不是,自從先生將您抱回來,您足足昏迷了三天!這三天來,先生都沒有休息,不眠不夜地照顧……”
“蘭姨!”蘇小希出聲打斷蘭姨的話,她現在不想聽到跟慕少冷有關的所有事情,“先不要說他,我不太舒服。”
在那三天前的那次傷害發生時,他慕少冷和張甲又有什麼區別?
嗬嗬,難道隻是一個屬於陌生人作案,一個是婚內強迫?
蘇小希的眼眶再次通紅,手指緊緊抓成一團,連指尖抓進手心都沒有發現。
“太太,您快鬆手,放輕鬆,輸液不痛的,您別怕。”蘭姨注意到蘇小希的手背繃得緊緊地,連忙伸出手撥開她攥緊的拳頭,擔心道。
蘇小希衝著蘭姨勉強一笑,唇瓣上的傷口又裂開,流出鮮紅的血液。
蘭姨皺著眉頭,手忙腳亂地拿濕巾去擦拭,關心道:“太太,您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昏迷這麼久?你都不知道先生和我有多麼擔心你。”
蘇小希聽到先生兩個字時,深深倒吸一口氣才平複又無法遏製的憤怒和恨意。
不過,蘭姨照顧她,應該看到她身上的傷痕,怎麼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難道說,這幾天她昏迷,都不是蘭姨照顧她?
“蘭姨,這三天有別人照顧我?你還不知道我怎麼病了?”蘇小希心裏其實有了一個成形的猜測,然而這個答案實在讓她無法麵對。
給一巴掌再塞一個甜棗?
可能嗎?
然而蘭姨接下來的話徹底證實了蘇小希的直覺是對的。
“是先生呀,他不眠不休的照顧你,親力親為。我勸他休息一下,他都不肯。太太你中間一直高燒不退渾身發冷,先生就抱著你,那擔心的神態真是讓人動容啊。”
蘇小希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
當慕少冷無視自己的時候,蘇小希多麼渴望他給自己一個擁抱,能看她一眼,給她繼續下去的勇氣。
當慕少冷殘忍地對待她時,蘇小希即便是傷心落淚也獨自吞咽,因為她要喚醒她的記憶,用自己的愛去溫暖她,他們的家,他們的婚姻不能因為慕少冷突然而至的失憶而破裂。
他無視,他殘忍,他對她橫眉冷對、暴怒狂躁,蘇小希都可以把這些歸因於慕少冷的失憶。
然而,現在,他又轉身照顧自己,到底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