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開始,牧天歌就按照龍漠軒給出的時間,每天都來別墅彈鋼琴。第一次,他彈奏的是那次在學校裏,和冷雨柔一起即興彈奏的月亮曲。冷雨柔起先沒什麼反映,但後來龍漠軒卻發現,她雖然坐在沙發上麵無表情,但原本空洞迷茫的眼神卻逐漸安寧平靜下來。
也許音樂真有撫慰人心的力量吧。如果是這樣,龍漠軒寧願自己才是那個彈鋼琴的人,他願意付出一切努力治好冷雨柔,帶給她快樂。想到這裏,龍漠軒做了一個決定:學鋼琴。
牧天歌在連續去了一周之後,終於忍不住向方浩傑抱怨,說是冷雨柔自從知道他的“死訊”之後,始終悶悶不樂。或許,欺騙冷雨柔說方浩傑已死並不是最好的辦法。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方浩傑已經恢複健康。當然,除了已經殘廢的雙腿外。此刻他背靠在床上,聽完牧天歌的自責,苦笑道:“是,我承認我自私,想用死亡這招在她心中留下無法磨滅的印記。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這麼告訴她,我能怎麼辦?”
“據實相告。”牧天歌聳聳肩道:“真相早晚都會被揭穿,也許讓她勇敢麵對會比較好。”
方浩傑立刻搖頭,否定道:“NO!千萬別!這世上恐怕沒人比我更了解她。車禍前的瞬間,她說決定嫁給我。如果她知道我現在已經失去雙腿,那你知道她會說什麼嗎?”
牧天歌猶豫片刻,不確定的說:“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她依然要嫁給你,做你的小妻子?”
方浩傑點頭,沉聲道:“那正是我所擔心的。我太了解小雨了。即使我已經失去雙腿,但她如果真的愛上我,決定嫁給我了,這也沒辦法阻止她嫁給我。可是……”方浩傑苦笑著敲了敲自己空蕩蕩的下半身,冷笑道:“我的腿已經變成這樣了,就算她願你嫁給我,我敢娶她嗎?變成了這樣的我,還能給她幸福嗎?我甚至連抱著她上床睡覺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我有什麼資格再霸占著她,把她留在我身邊?”
“可是,你回來這些時間,做了這麼多事,全都是為了把她留在你身邊,為了娶她。”
“沒錯。但那是在我還健康的情況下。如今……除了我,她選擇誰都會幸福,唯獨我不能給。”
“你真的認為龍漠軒會給她幸福嗎?你可別忘了,龍漠軒曾經腳踏兩條船,對前女友淩雪薇念念不忘才會讓雨柔姐這麼痛苦。”
“但我相信經曆這一切之後,龍漠軒應該懂得珍惜了。你不是說小雨患了抑鬱症,現在龍漠軒照顧她很溫柔體貼嗎?而且還為了她去學彈鋼琴……我和龍漠軒接觸過,這個人,是個非常冷血而直接的人,如果沒有直接利益的事情,他應該不會做。但沒想到他卻為了小雨,去學習彈鋼琴。不知道最後會不會成功,但我想,從今以後,他應該懂得珍惜小雨了吧。”方浩傑悵然說著,臉上流露出一抹澀笑。
牧天歌見說服不了他,隻好作罷。
在這間高級外國私人醫院裏,方浩傑得到了最好的治療。自從清醒之後,知道自己失去雙腿,他的反映就一直很平靜。平靜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