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這以後,龍漠軒下了死命令,在冷雨柔麵前,任何有關“孩子”的話題都是禁語。甚至連電視都不給冷雨柔看了,原因是怕偶爾廣告中會出現小孩子,讓她觸景生情,更怕她情緒崩潰潸然落淚。
但令龍漠軒沒想到的是,與此相反,治療師給出的意見,卻是要讓冷雨柔哭。因為她之所以患上抑鬱症,就是太過好強。正因為太倔強堅強,所以受了傷都往心裏藏。如此一來,日積月累,所有的負麵情緒都積壓在心中,久而久之,負麵能量變成了一個熊熊燃燒的大火球,伺機而動。正如這次車禍,引爆了她心中所有的負麵能量,讓她在瞬間覺得生無可戀。如若平時注意發泄,把這些負麵能量都排泄出來,反而不會得抑鬱症。
言下之意,也就是讓冷雨柔哭出來,反而對於治療她的抑鬱症有好處。龍漠軒對於治療師的驚人言論將信將疑,在自己親自查閱了大量資料,證實治療師的意見確實有可能的時候,變開始試著讓冷雨柔落淚。
然而他刻意營造的環境,冷雨柔反而總是麵無表情無動於衷,對此龍漠軒頗感無奈。治療師的意見是,如若不是她從心底裏感到悲哀難過,眼淚也衝刷不了她心裏的陰暗。要釋放她積累了十幾年的負麵能量,非一朝一夕能做到。正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解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這日,冷雨柔坐在沙發上發呆,龍漠軒心疼的給她衝了一杯熱牛奶,遞給她,柔聲說道:“雨柔,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如果你不開心,就告訴我。從此以後,你的悲歡哀樂都由我來承擔,我來接住你的一切情緒,再也不會讓你感到孤單了,好嗎?”
冷雨柔接過牛奶喝了一口,感覺有些燙。卻隻是皺眉,什麼也沒說的看了一眼龍漠軒。在這一刻,她想起的是那個總是笑容明朗牙齒潔白的大男孩。他總是每天按時給自己衝一杯孕婦牛奶,而且會先嚐一口,不冷不熱才會遞給自己。
很顯然,龍漠軒要麼就是沒有那樣的耐心,要麼……隻是不會設身處地的考慮別人,照顧別人。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對冷雨柔來說都是一樣的。自己已經永遠的失去了方浩傑。甚至隻要想到方浩傑這個名字,心裏都會針紮一般的痛。
不是劇痛,隻是那種密密麻麻的細微的痛楚,但卻綿延不斷,難以消停。仿佛能夠一直痛下去,直痛得讓人無法呼吸。
龍漠軒瞧見冷雨柔神色不對,忙問道:“雨柔,你怎麼了,沒事吧?”
龍漠軒的手關切的放在冷雨柔的背上,冰冷的手掌有力堅強,但冷雨柔卻驀然想起了方浩傑那溫暖幹燥的手掌。沒來由的覺得一陣嫌惡,她猛然起身,啪的一聲打掉了龍漠軒的手。
龍漠軒愕然的看著冷雨柔,那雙深邃凝重的黑眸裏,受傷的情愫一覽無遺。
冷雨柔有些歉疚,但卻異常堅決的說:“讓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不知從何時開始,自己越來越多的想到方浩傑。也許就在不知不覺間,方浩傑暖心體貼的一言一行,暖心體貼的一言一行,已經深入骨髓。當他在身邊的時候,並不覺得有多重要。然而一旦失去,就像失去了自己的左右手。最初隻是覺得劇痛,後來天長日久才發現,沒有左右手根本不行。
她就這樣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三日三夜,期間除了偶爾傭人送餐,根本毫無聲息。但送進去的餐點好歹偶吃完了,比最開始不吃不喝的時候狀態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