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放開我!”她掙不脫他的蠻力,這突發的事件讓她又急又惱,連呼吸也有些急促。
“隻要你老老實實的說出你的來曆,發誓效忠我王,我立刻跪在你麵前,畢恭畢敬的叫你一聲娘娘。可你要是還不說實話,我可不會象太子那樣對你客氣!”他的大手來到她的胸口,伴著一聲裂帛的脆響,她的衣襟被完全撕開“你該知道,我征戰在外,已有多久沒有見過女人了!”他在逼她出手,如果她真是有所圖謀的奸細,哪怕再會偽裝,在這種情況下也一定會露出馬腳。
“不——放開我——”她不要受這樣的侮辱,但卻無法與他對抗。拚盡全力的掙紮已讓她體力透支,一時的急氣攻心,讓她猛的噴出一大口鮮血。
方傑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不解的看著麵前這個衣冠不整的女子。她真的是一點武功都不會,而且還如同傳言的一樣體弱多病,柔弱不堪。難道自己真的弄錯了?他緩緩的鬆開了手,晨曦迅速的縮到一旁,破裂的衣服勉強掩住身體,她不住的抽泣。
“好,算我猜錯了。”他走近她,俯下身子,不顧她惶恐的避讓,握緊她的下巴,粗糙的手指拭去她嘴角的血跡,“你不是西施,也不是貂嬋,太子為何把你當寶一般?是因為他費盡心機也得不到你。我卻和他不同,若是我看上的東西,我定會不顧一切的得到!”
他轉身大步流星的離去,留下晨曦呆呆的望著他的背影,思考著他這句莫名其妙的話。隱隱有種預感,這個可怕的男人,必然會為她帶來難以估量的災難……
轉眼間,冬去春來,方天定傷愈,全力鎮守杭州,方傑也早已回到了歙州,日子仿佛變得十分的平靜。西湖的春天美得讓人不可思議,她總是會莫名的想起許仙與白娘子的斷橋相會,她與武鬆是否能等到那一天呢?方天定的行宮之中已是人人備戰,她已經聽說,宋江將會率兵來戰。戰亂看來是無可避免了,她所擔心的,是武鬆是否會如同書上所寫,在這一場惡戰中遭遇斷臂的噩運。她曾留書於他,讓他無論如何不要參預這一戰,如果他能聽她的,或許,他就能躲過一劫。另一種不安,來自於方天定那份讓她無法負擔的感情。因為上次遇襲受傷,他格外緊張她的安全,如他之前所說,除了睡覺,其他時間他幾乎與她寸步不離。那超乎尋常的嗬護,總讓她不知所措。有許多次,她都想將自己的經曆告訴他,對斷了他這沒有結果的癡情,可是她又害怕這會為武鬆帶來災難,畢竟,不久之後,他們便會成為戰場上兵戎相見的敵人。
回到桌前,漫不經心的揮筆,卻寫出了一首陸遊的《釵頭鳳》——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溢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身後突然的伸過一隻手,抽走了這張寫滿了她心情的薄紙,她愕然回首,發現來者正是方天定。
“太子,我胡亂寫的……”她想解釋,卻發現自己完全不能理直氣壯。
方天定一言不發,目光鎖在這首詞上,久久沒有抬頭。許久之後,他的目光轉向了猝促不安的晨曦,意味深長的說:“好詞!好字!可我倒想問問你,到底誰是‘東風惡’?誰又是‘歡情薄’?寧兒呀寧兒,我對你之心可昭日月,可你心中,卻隻記得那一個‘幾年離索’!他到底是何方神聖?竟可讓你這樣的死心塌地,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的心裏就容不下我?”
“太子沒有錯,唯一做錯的就是對我用情。”她背過了身子,不敢看他的眼神,因為他那雙似極了武鬆的眸子總讓她無法隱藏自己的不安。
“他到底是誰?我有什麼比不上他?你說出來,我就是拚了性命,也要和他一較高下!”他似乎已有些失控,大手扳過她的肩,搖晃著她單薄的身子。
“太子,歙州府方傑將軍殿外求見,說是有緊急軍務稟報!”侍衛的稟報為他們解了圍。
方天定鬆開她,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勉強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也許是不想在方傑麵前失態,他向晨曦吩咐:“寧兒,去替我為方將軍倒杯茶。”
她依命端來香茶,但方傑的話卻讓她駐足:“太子,山東宋江率梁山大軍,已直取宣州、潤州、蘇州三座城池。蘇州三大王方貌,已被宋江斬首示眾了!”
方天定拍案而起:“惡賊宋江,竟敢殺我叔父,我方天定誓報此仇!是誰殺我叔父?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方傑立刻回答:“回太子,殺三大王的是一行者,名號武鬆!”
“鐺”的一聲,晨曦手中的茶杯變成了地上的一堆碎片。這一個名字,將她所有的偽裝和壓抑,輕易的掀開。以為自己可以在時間的流逝中淡忘那一切,而此時才突然發現,那疼痛早已刻骨銘心,無論她逃得多遠,無論她多想忘卻,她還是擺脫不了那些曾經。他還是來了,卷入這一場災難之中,她應該怎麼做?在幾秒鍾的呆滯之後,她發現自己的失態,連忙彎下腰,手忙腳亂的收拾著那隻破碎的茶杯,卻被那尖銳的碎片劃破了手指,手指間立刻一片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