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緩緩地行駛在小道上,車軲轆吱呀呀地轉著。
陳冰撩開簾子,見少年隻是坐著發呆,臉色很差,不禁抱歉道:“少爺,您再忍忍,等過了這段路便好了。”
陳冰見少年不說話,搖著頭放下簾子。
墨隱從隨身包裹中掏出紫黑色小盒,紙包裏麵靜靜躺著數顆梅子。
又酸又甜的味道在口中漫開。隻是一天不見,他已經開始想她了。
陳冰說,早在他被唐秋帶回府裏時,便有人將他的消息送到了陳府裏。府裏得了這消息便匆匆派人過來。
後來細想之下,怕是有心人故意放出消息。因擔心被人利用,並不敢直接探進王府。終於等到他去西山泉,趁此機會,便在那裏安排了人,卻不想那裏竟有另一路隱蔽勢力,眼見此事拖不得,隻能連夜離開。隨後探子來報,自唐秋一行離開後,那些人也跟著離開。
“新兒姐,她……”
馬車外陳冰聽得少年的聲音,爽朗一笑:“少爺,您放心。陳將軍好得很,比以前更俊了。”
墨隱微笑著聽了,放心地點了點頭。
陳新是陳府管家唯一的女兒,比他大上7歲。自小,陳新便對他照顧備至。他漸漸長大,容貌越發豔麗,不到12歲提親的人便排起了長龍,他雖很煩惱,可是母親似乎樂此不彼,來者不拒,隻說要仔細挑了。
陳新也早到了成親的年齡,卻死死不提娶夫的事。
陳管家就這麼一個女兒,急著想為家裏添個香火,便動了生米煮成熟飯的念頭。她瞞著陳新買一個身子清白的貧家男孩,想先讓她收了房,到時候她願什麼時候娶正夫自隨她。
於是,偷偷從窯子裏弄了藥回來,悄無聲息地摻進陳新飯食裏,做完這一切直樂得合不攏嘴。不想,陳新硬生生抗過藥力,愣是沒碰那男子。
就在那事第二天一早,府裏婢子看到醉成一團的陳新倒在墨隱房門前,隻知含糊不清地叫著他的名字。於是,諸如陳新貪戀陳家公子美貌,意圖不軌,妄想攀高枝之類的流言立時傳遍了大街小巷。
陳管家偷雞不成蝕把米,又羞又氣卻無計可施,隻能綁了陳新去向陳母請罪。
陳母陳天歌也是氣得發抖,自夫君墨心去世後,她便未再娶,頂著巨大的壓力,想要墨隱繼承家業。這些年來,她一直狠著心讓墨隱像女子一樣學習;同時也在留心,想為他招贅個懂事又明理的妻主,如此,她才可安心地去見墨心。
如今,卻出了這樣的事,硬是給招贅的事上添了大麻煩。這些年陳新一切她也都看在眼裏,也有心將她納入考慮之列,沒曾想今日竟做出如此失體之事,既是恨鐵不成鋼也是怒極。
陳天歌命人將陳新按住,便要施家法。
墨隱想起那日,他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生生為陳新擋下了母親的藤條。父親去世後,母親隻一味地讓他學習,從不關心他,連挑選妻主的事情也不顧慮他的感受。陳新,是這些年來唯一待他好的,他怎麼忍心她一人去承受那一切。
陳天歌望著自己兒子雙眼通紅卻仍倔強地護著陳新,陳新也是拚了命地要護他。歎了口氣,望向陳新道:“你當真喜歡隱兒,願意一輩子這麼保護他愛護他?”
陳新重重的點了點頭,沙啞著聲音:“還望夫人成全。”說完欣喜而熱烈地望向墨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