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二十來天，晚上倒是休息地意外的早，許多科目趙譽都當閑書來看，反而把閑書當做必修科目。晨練還是一如既往的苛刻，每一天都讓我累死累活兩眼發直，有改變的地方還有許多，比如鍛煉室中再也不會放低級工作服，取而代之的是正兒八經的高級管理人員的西裝。再比如西裝中偶爾還有摻雜一兩件亂七八糟的護士裝什麼的。
這些都是小插曲，唯一令人感到憂心的是，塵世ＡＩ，我便宜兒子的歸零日期越來越近。幾乎是掛在了眉毛上，不知道是趙譽刻意回避他自己，還是在回避我，歸於塵世ＡＩ歸零的會議，我一次也沒有參加過，倒是跟著他參加了大大小小一堆其他插科打諢的宴會。
於是終於明白，董事長的職務似乎隻是用來玩的。
今日，看著眼前的流光有些發呆，一群富商企業家中有一個人向我走來，清秀雋永，眉如刀鋒。這人用巴掌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回過神，想了一下連忙站起，“啊，昭明，你來了啊。”
“你瞎嗎？我這麼大個人，你看不見？鍾——雅雅小姐。”並沒有硝煙味，隻是久不見的朋友一句玩笑。在趙譽所有朋友中，昭明絕對是最雅致的男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君子如蘭的氣質。
連忙拳頭警告，“唉，有什麼事嗎？昭明老板。”
“也沒什麼大事，隻是告訴你兒孫自有兒孫福……”
“咳咳，你說什麼？”
“兒孫自有兒孫福。”笑咪咪看著我。
抬頭看上麵的時鍾，原來是一句遲到的安慰嘛。
１０、９、８、７、６、５、４、３、２、１！
惴惴不安的等待終於成了現實，就算以前總覺得未來還好遠，可回憶時幾乎眨眼間就到了麵前，除了迎接之外別無他法。
以前總不太理解父母，母親那樣出身並不高的女人為何慢慢變成她所厭惡的祖母的樣子，現在終於理解所謂的關心，關心許是要把那個人關到心裏去。塵世ＡＩ要格式化了，新生的他再也不是他，可我什麼也做不了。養大的女兒跟別的男人跑了，母親卻隻能幹看著。就算說她無可救藥也罷但行動隻會適得其反，越是阻撓隻能越激起反抗的心。
有個詞叫癡心，也有個詞叫癡心妄想。一個月了，也該差不多了，再等下去他就老了。深深呼口氣，閉上眼睛的時候正好與顯示器上數字０時刻重合。再睜眼數字已經跳成了１……
昭明已經離開了，不遠處王少天等人對我舉杯。
我轉身鼓足勇氣朝趙譽走去，“先生，有一件事，我想對你說。”
“嗯。”
他順手拿起一個高腳玻璃杯，遞給我。
懵懵地拿著，看著他拿過一瓶葡萄酒，倒給我半杯，又給自己倒了半杯。
“先生……”
“說吧。”
仰頭一口灌盡，頗為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攤牌的覺悟，“我是你妻子。”
想過他各種不理解或者驚訝，又或者你開玩笑吧這種嘲諷。然而都不是，淡淡定定，“你說什麼？這個？我知道啊。”
我知道啊……
葡萄酒的苦與甜在舌尖味蕾綻開，說實話我現在這具軀體對酒液好像沒什麼抵抗力，在塵世世界中，喝聽風笑我的可是千杯不醉。這一刻我卻有點醉了，雖然隻是假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