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張雲剛停下了喝了一大口茶,又接著說道:“很快,在省委的指示下,市委就出來了處理結果,老魏縣長被雙開,並且讓他上交非法所得。老魏縣長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大病了一場。在病床上,老魏縣長指示他兒子把酒廠停產,另外讓他不管想什麼辦法,哪怕是砸鍋賣鐵,都要把已經銷售出去的酒全都贖回來!他的兒子照做了。”
“後來,老魏縣長病好了之後,拿了一把鋤頭,來到那個堆積了幾百壇子酒的廠房,一句話不說,揮舞著鋤頭就開始砸!老魏縣長的兒子嚇壞了,他又不敢勸老魏縣長,所以就跑出去把老魏縣長的一個老朋友給叫了過來,在這個老朋友的勸說下,老魏縣長最終放下了鋤頭。不過,那幾百壇子酒已經被砸壞了大多半,隻剩下七八十壇了。”
“再後來,唐智軍成為咱們省委書記之後,有一次到咱們柳林視察工作。唐書記是知道老魏縣長當年‘因酒丟官’的風波的。唐書記是個富有改革精神的老領導,他專門去了一趟老魏縣長家裏,還留在那兒吃了一頓午飯,另外還專門詢問老魏縣長還有沒有當年的那批酒。老魏縣長家裏還有一些,便拿出來請唐書記喝了。結果唐書記喝了之後,非常的讚不絕口,說不比那些名酒差!而且唐書記還口頭對老魏縣長表示,他當年這麼做並不沒有錯,隻不過是曆史原因造成了他的錯誤。唐書記還表示,老魏縣長是個勇於改革創新的好同誌!”
“老魏縣長心裏的委屈憋了這麼多年,如今終於得到了省委領導的肯定,心裏的委屈一下子得到了釋放,當即在唐書記麵前痛哭失聲。唐書記把老魏縣長好好安撫了一番,由於老魏縣長當時已經六十多歲,再讓他複出是不可能了,所以唐書記便讓當時的縣委領導一定要好好關心老魏縣長,該給的待遇一點都不能打折扣!”
“這件事情過後,過去十幾年一直都閉門不出的老魏縣長終於又抬頭挺胸的出來遛彎了,而老魏縣長的那些酒也因此出了名,咱們縣的人無不以弄到一壇子老魏縣長的酒為榮,這可是省委書記喝過,並且高度讚揚過的酒啊!隻不過,老魏縣長本來剩下的酒就不多了,再加上老魏縣長經曆了這麼多事,性格也變得更加絕強,一般的人去找他要酒,肯定是要吃閉門羹的。在咱們縣,估計也就徐書記一個人有絕對的麵子能把酒要過來。”
張雲剛把故事講完了,陳慶東感到唏噓不已。
在聽完這個故事之後,陳慶東才記起來,其實他以前也聽說過一些關於這件事的傳說,隻不過那些傳說都是以訛傳訛,被戲劇化了的,遠不如張雲剛說的這麼有頭有尾,真真實實。
高坤端起了酒杯,一邊看著杯子裏已經有些粘稠的酒液,一邊說道:“我早就知道了老魏縣長這酒的大名,但是一直都沒有機會喝上一杯!今天真是沾了慶東的光啊,也能喝上這傳說中的酒了!”
陳慶東笑了笑,剛想說兩句謙虛的話,張雲剛卻又說道:“慶東,你可能還不知道,關於這件往事,還有點小插曲。”
“哦?還有插曲?”陳慶東問道,“還請張書記再給講講。”
張雲剛笑道:“這點小插曲其實是關係到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咱們縣委的徐書記,當年省委唐書記來柳林視察的時候,咱們徐書記正是唐書記的秘書。”
陳慶東點頭道:“對,我也知道這個。”
張雲剛這時候看了一眼吳振山,又道:“另外一個人則就是關係到振山了。當年老魏縣長扛著鋤頭去砸酒的時候,老魏縣長的兒子去找的那位老魏縣長的老朋友,其實就是振山的父親,當時老爺子是咱們縣人大的副主任!”
陳慶東也把目光看向吳振山,有些驚訝的說道:“原來吳主任也跟這個‘曆史典故’有關聯啊!”
吳振山笑道:“其實我算不上有什麼關聯,我父親當時確實是跟老魏縣長的私交很好,咱們今天喝的這壇子酒,其實就是當年老魏縣長送給我父親的。我父親平時也舍不得喝,放了很多年了。我平時也是不敢動他這酒的,不過今天特殊,我一來是想要給陳書記慶賀慶賀,另外,這也是老朋友們聚會,所以我便把酒拿了出來,此時不喝什麼時候喝,對不對,哈哈……”
高坤跟吳振山很熟,便毫不顧忌的開玩笑道:“振山,你說的好聽,那把酒拿了過來,我看不會是你從老爺子那兒偷了過來的吧?”
吳振山笑了起來:“我家老爺子的別的東西,我都敢偷,唯獨這酒,我可還是真不敢偷!其實,這是老爺子允許我帶過來的,其實我家老爺子在聽說了咱們縣出來了一位二十多歲的鎮黨委書記之後,也是非常激動!本來,他也想來湊湊熱鬧,跟陳書記聊一聊呢!不過,他又覺得自己年齡大了,又跟咱們不是一個輩分,怕他來了之後影響到咱們喝酒,所以就打住了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