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3)

靠近陽明山公園的山腳下,有幢獨門獨院的三樓洋房別墅,仿歐式建築,外圍有三尺高的圍牆,牆上是鏤鋼絲交錯而成的通電網,整個別墅占地近千坪。

由於地處偏僻,林木蔥鬱。附近鮮少人煙出沒,可說是最佳的隱藏居所,但也隻能進一時而已,畢竟陽明山並不大,無法完全躲避有心人的追蹤。裝有防彈鋼板的卞藍色賓上緩緩駛進燈火輝煌的巨宅內,四周是一片安靜無聲,隻有山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的低吼,或是夜鷹獵食野鼠的撲翅聲。

“希望你能滿意這處暫時的居所。”維絲娜先行下車,大略地在黑暗中掃看一下,確定沒有危險才讓伯爵鴉開啟車門。

“沒想到在窄小的台北盆地,還能有如此豪華的住家,頗教人意外。”周恩傑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幢別墅。從外觀看來,不下於他在淡水的家。

“感謝某位政界大老吧!不吝於出借養老中心。”這名大老可是十足的享樂主義者。維絲娜輕呻一聲。

“你的麵子挺大的,連政界大老都肯賣你人情。”他大概知道這是誰家的別墅,這件事前些日子才被媒體大肆炒作一番。

“進屋吧!黑暗的山中多魍魎。”她暗指殺手。“烏鴉,開啟室外防禦係統。”

“好的。”

待維絲娜伴隨周恩傑人內,伯爵鴉立刻啟動紅外線掃描器,推開十萬伏特的高壓電開關,並在草坪上隱埋的機關接通上電流,隻要有人輕觸,後果隻有淒慘兩字。

“先用餐好了,我需要體力保持警戒度。”維絲娜脫下外套,徑自走向餐室。

“你要下廚嗎?對於廚房之事我可是完全低能。咦?!誰做的飯菜,時間拿捏得正是時候。”他跟著她背後走去。

眼前五菜一湯的梅花餐,每道菜還冒著熱氣,全是中國式傳統家常菜,令周恩傑不禁懷疑是誰變出的佳肴。

“藍蛇的中文雖然爛到連麻雀都掩耳而行,可是她卻有一“手好廚藝,任何國家的食物烹調都難不倒她。”維絲娜暗想,同時也愉悅了夥伴們的胃。

他好奇地問:“他們人呢?除了伯爵鴉伊恩充當司機之外,其他人似乎在一瞬間全成了隱形人。”

“聽過賣雞蛋女孩的故事嗎”聰明的人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於裏,以防蛋破夢醒。”

“你的意思是你和伯爵鴉明著保護我,其他人在暗處行動是吧?”他已經能跟上她的思考模式。

“開始激發大腦潛力啦!嗯,不錯,繼續努力。”說著,人己坐在餐椅上進食,她的耳朵通達八方的戒備著。

“你以前不是不吃洋蔥炒牛肉,說洋蔥的味太衝。”他記得她最挑剔了,常常把不喜歡吃的食物夾放在一旁。

“當你沒飯吃的時候,連樹皮都得啃。”說完,她夾菜的手停了一下,“不要再提以前的事試探我。”

原本沒注意到盲點的周恩傑,被她一提醒,立刻聯想到她在不知不黨中泄漏了身份,一肚子的鬱悶化成喜悅的笑意。

“你餓過肚子嗎?”如果有,他無法原諒自己當時的放手。

維絲娜回想著,“當然,一旦執任務時,常常因專注而忘了進食,這是職業病,不值得一提。”

“為什麼要走入這個行業,女孩子從事這行太冒險了。”他為她的過去擔心,也為未來憂慮。

“任何一種行業部有風險,我隻是選擇最適合個性的工作來發揮,而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事實上,她根本無從選擇,被帶人這行的理由很簡單,她勇敢,夠膽,不畏懼而且細心,最重要的是她冷靜無負擔,不感情用事。更何況一旦沾濕了腳。想再上岸是有點困難,而且她已經習慣這種向死亡挑戰的生活,平凡無味的生活反而不再吸引她戰士搬的靈魂。

周恩傑不舍的說:“槍火中穿梭,刀口上舔血,這種風中燭火式的生活並不適合你,你應該是坐在家中無憂的展露笑顏。”

無憂的展露笑顏?!維絲娜玩味地瞄著他,“不是每個人一出生就銜金帶玉,用你的價值觀來評論一個人不盡真實,睜大眼晴看看,這是現實人生。”

他覺得有種疲乏的無力感,她的世界是完全的灰色地帶。“當初你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不等我回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請不要突然冒出一些前塵往事來令人發噱。”她裝傻的功夫一流,”眼神無辜又單純。

“你……我越來越不了解你。”挫敗的感覺令他食不下咽。“不用幫伯爵鴉留點飯菜嗎?”他是數著飯粒下肚。

“不用,他自有食物來源,何況一餐兩餐不吃。對我們而言實屬平常。”她曾為了人山救人,有一個禮拜不聞飯菜香,隻以清水裹腹。

“你不覺得這樣的生活很辛苦?放下一切讓我來照顧你,好嗎?”他真的不願她再從事危險的工作。

維絲娜冷冷地說:“狐狸喜歡在山野問嬉戲,把它關到人類的世界裏、隻會折損它的野性,變得不像一隻狐狸。”

“但你不是狐狸,而且你在人類的世界已生存了二十幾年,不會抹殺你身為人的本能。”

“這些年來,我已習慣照顧自己,說句不怕傷你自尊的活,除了我的夥伴外,我不相信任何人。”

“包括我?”他揚高聲量。

“是的,包括你。”她已經沒有食欲了。“事實總是教入難堪,不是嗎?”

周恩傑放下碗筷,低垂著頭仟悔。“是我讓你失望,我沒有盡到保護你的責任。”

“沒有誰該依賴誰才得以生存,責任這個字眼大空泛,不要高估自己。”她不正麵回答,以迂回方式表不。

“聽說你這次回來亢祭拜母親,難道羅姨她已經……過世了。”他一向十分尊敬這位保姆。

維絲娜重重地放下碗筷站起身,神情凝重孤冷。

“你吃飽了吧!早點卜床休息,不要耽誤其他人的作時間。”

“你不想提及此事?”又是一道流血的傷口碰不得他恨這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

“我的母親與你何幹?你大多嘴了。”

母親的死亡帶給她的傷痛是外人無法得知的,而且她的死是周家間接造成的,所以她不想重掀傷疤。

“我隻是出於關心,就算是陌生人也會問候一聲,何況是帶大我的羅姨。”

“時間不早了,你該洗澡睡覺了,若睡不著,書房有書和電腦。”她看著手表,避談兩人之間的關係。

“逃避不代表不存在,你想欺騙自己到幾時?你忘了你說過太陽底下沒有謊言。”這句話一直記在周恩傑的心中。

“但是有太陽的地方,一定會有陰影。逼我承認是你認識的某人有何意義,一切都已物換星移。我隻知道一件事,即使物換星移,我對你的愛從沒更改。”他將手輕放在她的纖腰上。

“你或許沒變,可是我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我,就像兩條找不到交點的平行線。”維絲娜手抵著他胸膛,拉開距離。

“你……愛上別人了嗎?”他幾乎不敢問出口。

她露出苦澀的訕笑,“幹我們這行是沒有愛的資格,試問一個隨時有可能死亡的女人,誰敢愛?”

“我敢,我敢愛你。退出吧!讓我們像十年前一樣相愛,這次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生命。”

“不要對我承諾任何事,十年的時間會洗掉一切記憶,我不想陷在同一段感情裏兩次。”在無意間,她承認了身份。

“不,不要對我殘忍的否定,再一次失去你,我會崩潰的。”他受不了那種錐心刺骨的相思苦。

“你會熬過去的,反正代替品隨時等你召喚,有我無我都是在過日子。”她咬著牙閉著眼,擠出違心之口。

“我不會放手的,今生絕不。”

害怕失去的恐懼讓他想捉住一點什麼,不假思索地俯下身,四唇相印地強行侵占,令她原本凍結的湖漸漸融化。

壓抑的情感在瞬間爆發,一發不可收拾。她發出嚶嚀的嬌喘給了他乘虛而入的機會,他用舌尖挑逗她唇的芬芳,兩個性情剛烈的愛侶早已忘了身處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