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3)

一道黑影悄悄地潛入一幢戒備森嚴的私人別墅,無視於重重火網,輕易的避開支織如絲的紅外線,並運用鐵勾蠶線不使足沾地。

大樹的枝幹正延伸到二樓的陽台,他那如貓般無息的腳步輕躍,樹葉連一絲抖動都不曾。夜——是靜得嚇人。

落地窗是特製的玻璃纖維,不輕易開啟。簾布很輕很細微地動一下,聲音比呼吸聲還細。

房內的床上隱約可見到兩具相擁的人形,鬼影勾起唇角詭笑著,舉起滅音手槍,對準隆起的被窩。

“哢嚓!”子彈上膛聲。

“歡迎光臨,鬼影先生。希望你不要介意有一把槍對準你的腦門。”維絲娜已站在他身後,壓低聲量,怕吵醒床上的男人。

“不錯,好身手。”鬼影將槍收入槍套。

“咱們到月下聊天,訴訴衷情如何?”她用槍指著他走向陽台,反手將落地窗關上。

“有勇氣的女人,連說話的調調都那麼可愛。”鬼影算是認栽了,他生平頭一遭敬佩一個女人。

“為什麼?”她需要一個解答。

“有意思,你的反應靈敏得不像人類,連鬼的影子都踩得住。”他讚佩她果然如傳說中狡儈敏捷!不愧是血狐狸。

“彼此彼此,能逃得過尋鼠和隱狼追蹤的影子,更不是泛泛之輩。”她也佩服他是個厲害的對手,來去如鬼魁般無影。

“咱們是否該繼續吹捧對方,這把槍的硬度抵得我精神緊張。”鬼影有意要她卸除武裝。

他的話,使冰冷的槍管更貼近額角。“手部抽搐,一時無法移動。”除了夥伴,維絲娜不信任任何一個有武器的人。

“女人鮮少有幽默感,影子欣賞你。”他氣定神閑的說道,一副純來聊天的態度。

“閣下的舌頭可媲美秦朝的長城,擋住了姑娘我要的答案。”在她柔似春風的軟語中,字字隱含著威脅。

“你想要知道什麼?身高、體重、三圍?還是時下最流行的星座,在下都樂於解答。”鬼影打馬虎眼。

“一百八十公分,七十公斤,星座嘛!就是……雙子座。有錯誤嗎?”她說出他的資料。

“看來你仰慕我許久,瞧你長得還不錯,我可以考慮考慮跟你來場鬼狐戀。”他狀似清閑地凋戲她,眼中有著讚賞。

“你很喜歡原地繞著圈子轉。說!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是她即將動怒的前兆。

“殺人是殺手的工作,有錢賺自然出現。”他仍是悠哉遊哉的,不怕激怒她。

貓捉老鼠是遊戲,鬼委狐狸又是什麼好玩嗎?維絲娜有些不耐煩起來。“明知我問的是什麼,何必一再以掌檔日,你是擋不住耀目的太陽。”

低沉的笑聲在鬼影胸腔震動。“和聰明人交談很傷神,我的答案很簡單,為了公平。”

“公平川一個殺手和人講公平!這點無法說服我。”維絲娜知道取金奪命是殺手的天職,難言公平。

“平野正次。”

唆?!平野正次?他的話教她摸不著頭緒。“與他有何關係?”

“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兄弟。”

“你就是那個情婦的兒子天柳影?”兄弟一個是聯合國探員,一個是殺手,倒是挺會配合的,一正一邪,黑白通哈。維絲娜不禁泛出一抹冷笑。

空氣中透然冷卻,寒意直逼雲霄。

“誰告訴你這個秘密?連平野正次都不知道有我護個親兄弟。”他最恨被人喚作情婦的兒子,對他而動那是一個恥辱。

從小他就很少看見自己的父親,母親終日倚門歎息等待。一直到上了小學之後,他才在家長會席看到父親挽著一位高雅的古典美女,和他的兒子在一旁談笑。後來才得知那是父親的無配和婚生子。

從此私生子、雜種,沒人要的孤兒和蕩婦的兒子,成了他一生擺脫不掉的夢廉,所以他以另一種方式來突顯自己,想要改變既定的命輪。

“我有全世界最廣的情報網,搜集小秘密是個人興趣,雖然平野正次是個討人厭的日本人,背景卻單純的乏味。”她向來討厭日本人,大概是中日情結在作怪,所以她挖掘子野正次的私密,希望有朝一日能砸他一腳,誰知他的過往比白紙還單純,優秀得連一句穢言都不曾吐。還好他老子不是至善先師,尚留一點小桃花讓人探幽。

“這點,我不否認。”連他都身感枯燥。

“為什麼不想殺我,不是隻因為平野正次是你兄弟而不忍下手吧!據我所知,鬼影是無情的。”

“據我所知,血狐狸是狡猾好作不談情的,可是除了狡猾奸詐外,你似乎動了情。”一絲黯然在黑暗閃過。

“先前你無意殺我,所以才遲遲不動手,給了我養傷的機會,今日為何又痛下殺機?”維絲娜避而不談私情。“不要再說公平這種蠢話,相信你自己也覺得好笑。”她不給他瞎扯的機會。

鬼影答非所問他說:“你知道平野正次很愛你吧!”滄然一悒的臉色閃過一絲黯然。

這是公開的秘密,日內瓦總部的人員都知情,隻是大家都聰明地閉口不談。

被提及此事,維絲娜仍不為所動地說:“別告訴我手足情深的故事,你和我一樣都不喜歡他。”

“他的私人電腦裏,藏了許多你的傳奇,字裏行間都是蝕骨的深情,石頭都忍不住想親會傳奇。”

“很好的詩興,隻缺焚香煮茶。現在言歸正傳,原來你偷窺了他的私人電腦,才會對我們的特長。行蹤了若指掌。”原來如此,她終於解開謎底。

難怪尋鼠的布圖起不了作用,伯爵鴉的追蹤器失了準頭,一切都是自己人泄的密,雖然泄密人並不知情。

“你為何要愛上一個普通人?他配不上你。”鬼影為她感到不值。

“配不配得上是我們之間的事,不容你置評。”周恩傑拉開窗門跨出,冷靜地說道。

“我以為你睡得正熟。”維絲娜握槍的手不動,心跳卻猛然加快一步。

周恩傑走到她身畔,不悅地說道:“當你開口說第一句話時我就清醒了,怎麼不叫醒其他人?”剛才他一直在屋內監看著,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她才是專家。上一次的意外夠教他寒心了。

“兩位一定要在我的麵前打情罵俏嗎?很刺眼哦!”鬼影有些吃味。

“賞你顆子彈當宵夜就可以‘眼不見為淨’。”維絲娜絲毫不放鬆對他的威脅。

“你不會殺我的,像我這般俊俏英挺的大帥哥若死了,天下紅顏會哭淹一條亞馬遜河。”

“那麼有自信我不會殺你?”被看穿的感覺還不難受,看來自己的修養進步多了。維絲娜心想。

“因為平野正次。”鬼影十分肯定地說。

“沒錯,因為平野正次。”維絲娜覺得鬼影真的是個好對手,可惜立場不同,否則……唉!浪費個好人才為世界盡力。

鬼影將臉轉正麵對槍口,寫意地說:“有沒有考慮換一下床伴,我是個好抱枕,溫暖不變形。”

“不用考慮,她是我的。”周恩傑占有性地輕摟她的腰,以眼神表示主權。

“狐狸,你是有主見的女人,不會被無用的男人牽絆住。”鬼影明知結果,但仍要一個明白。

“你說誰無用?”周恩傑平淡的口吻中,透著冷冷的厲氣。

“狐狸,我在等你的答案。”鬼影雙手插在口袋裏,優閑地等待著。

兩頭野牛在狹路上相逢,一頭精懶的斜脫,一頭挑釁地護衛自己的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