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一身霜花的雪兒在淩晨的霧氣裏落寞的獨行,覺得整個人空洞的如同一具沒有了靈魂的軀體,隻是用潛意識的動作朝著一個方向挪動著,那個方向的終點是火車站。
從她身邊駛過的出租司機好心地招呼著:“小姐,你去哪裏?需要車嗎?可以給你優惠點。”
雪兒好像根本就沒聽見,繼續在自己的紛亂的思維裏向前挪動,一步一步,機械而執著。
原來想著的是毅然決然追求著愛的最後一份完美,想著自己像流星般劃過他的心房也未必不是一種美麗,可是,等她站到了寒冷的街頭才明白,自己根本就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堅強,這種結局終究還是留給自己一份最徹底的傷害,和最難舍的忘記。當寒風呼嘯著刮過,刺痛的不僅是她的臉頰,還刺傷了她的心靈,血,流在心裏;淚,流在臉上,她想,沒有了陽光的花朵,是不是會很快枯萎?
機械的步伐絲毫不敢停歇,她想用步伐丈量出自己離開的距離,一步一陣痛楚,一步一串淚水。遠了,更遠了,自此這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將從自己的生命裏徹底消失,像天邊的那絲雲彩,被風一吹,很輕易的就散去,了無痕跡。
但有一點她會永遠記住,那就是陸寒冰這三個字,她已經將他銘刻在了心靈深處,他的名字將伴隨著她一直走到生命的終結。
歐陽雪就這樣一刻不停地想著,一刻不停地走著,走了兩個小時,才到達了火車站,買了七點到青島的火車票,靠在一個偏僻的座椅上靜等待著發車的時間。她想著此刻的陸寒冰還在酣睡,等他醒來等待他的是怎樣的驚天霹靂;她也回想昨晚的纏綿場景,蒼白的臉上也偶爾閃動著一縷淡紅色的雲霞,羞澀在憂傷的神色中一閃而過,接下來便又陷入無邊的痛苦中。
天色微明,車站的喇叭裏不時地傳來招呼旅客檢票的聲音,也不知過了多久,雪兒終於聽到要青島旅客檢票的廣播,立刻提著包站了起來,誰知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暈眩擊倒在座位上,旁邊的一位正在提行李的婦女驚呼一聲:“姑娘,你怎麼了?”
雪兒晃晃頭,麵勉強睜開了雙眼,看著麵前模糊的麵孔感激地說了聲:“謝謝!我沒事。”然後堅強地站了起來,一步步朝出口處走去……
選一處靠窗的座位坐了下來,將自己的包摟在了懷裏,想以此來給冰冷的身體增加一些溫度,汽笛長鳴,列車緩緩啟動了。
雪兒打開了窗戶,望著站台上送行的陌生麵孔,忽然笑了,笑自己孤身一人獨自上路,無人送別,從此與這個熟悉的城市和城市裏熟悉的人天各一方;從此置換了天空,寂寥了天地;從此將記憶封存或者獨自回味;從此…也許無所適從。
於是,帶著一抹淒美絕倫的微笑,她在窗口舉起了手朝著人群揮動著,企圖讓傷感的情緒在手臂的揮動中變成一種——灑脫。
在火車上顛簸了二十個小時,雪兒在第二天清晨五點鍾走出了青島火車站站口,這是她第一次坐火車來這裏,根本就不知道離308電子總裝廠有多遠,又加上天色還很暗,她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攪擾了嶽宇軒的好夢,所以,隻好在候車室裏靜侯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