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山愚離開以後,我一個人又哭了很久。他離開前臉上的那副表情,讓我根本放心不下。我已經後悔了很長時間,但是在這件事情上,不是後悔或者幾句“對不起”就能解決問題的。宋山愚簡直像是被我撞碎了他的心肝一樣,失望透頂,傷心絕頂。
我連睡了兩天,即便現在已經是半夜了,我也沒本事再繼續呼呼大睡,而且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指望有人給我一片安眠藥了。
我現在沒辦法修補與宋山愚的之間的關係,但是卻可以想一想怎麼應對我媽他們。首先,他們會在確定我沒死成後,毫不留情的掘地三尺,直到我回答為什麼會有這種沒腦子的舉動。然後,我要就他們給出的反應適時的調整的我的情緒和狀態。在陳珈瑤麵前,我要表現的很可憐,在秦筱尹麵前,要更加可憐,至於我媽和我爸,我盡量朝著竇娥的方向發展,全世界我最可憐。不過,千萬不能提及宋山愚的名字,我甚至可以將這種一時興起的舉動全部歸結到酒精、壓力、抑鬱這些上麵。畢竟我一直沒有自殺傾向,這完全屬於衝動型——當然,還要向他們保證絕對沒有下一次了。
這種方法究竟有沒有用,就要看明天的實踐了。不過,朝好的方麵想,我已經麵對過了宋山愚,沒有人會像他那樣難以修複。陳珈瑤、秦筱尹還有我媽,哪怕他們會將我揍的半死,可是他們照舊會原諒我,但是宋山愚卻有拒絕原諒的資格。
這個念頭讓我驚恐,這絕對是我與宋山愚迄今為止最大的危機,如果處理不好的,直接就會變成最後一個危機了。
說不定宋山愚現在正躲在他的辦公室裏的咬牙切齒的哭。
張瑜樺,這是你幹的好事,幾杯酒下肚就沒人形了,上一次喝多的時候,你跟宋山愚勾搭上然後是傷了吳淮平,這一次喝多了,沒和任何人勾搭上,但是用一種更加駭人的方式傷害了宋山愚。你他媽的以後再也不要喝一杯酒了,指不定喝多了還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我覺得胃裏空蕩蕩的,有些餓,可是應該也吃不下什麼東西。我爬起來喝了兩口水,然後穿著拖鞋就走出了病房。不知是因為饑餓還是睡了太久,我不僅覺得頭暈,並且想吐。我搖搖晃晃的扶著牆朝前走,他們應該給我一個輪椅的,半自動的那種的。病號服有些薄,讓我覺得很陰冷。
走廊上偶爾還有人經過,不過一切都十分安靜。在走廊的兩端會有電梯,我可以很輕易就找到宋山愚的辦公室。我下定了決心這樣做,哪怕宋山愚不想麵對我,我硬塞都要把自己塞進他眼裏。
深夜醫院中的電梯給我很恐怖的效果,我背靠著牆壁,想著恐怖小說或者驚悚電影中的橋段。這成功的轉移了我的注意力,隻有我一個人的電梯也越來越恐怖,仿佛真的會有什麼東西從我背後竄出來,或者是伏在電梯上麵陰鷙的注視著我……夠了,張瑜樺,你不能再這樣自己嚇自己了。你現在是要去追求男人,這是言情劇,而不是恐怖B級片。
等到電梯打開的時候,我立刻就從裏麵蹦了出來,差點沒撲到地上。我看都不看電梯一眼,低著頭往前走。整條走廊上沒有一個人,四處靜悄悄的,讓人覺得可怖。我走到宋山愚辦公司門口,輕輕的敲了幾下,不過卻沒有人搭理我。有那麼一會兒,我忍不住在擔心如果宋山愚不在辦公室怎麼辦。可是這不可能的,他帶著眼淚離開病房,總不能躲進洗手間去——其實也有可能。
我又敲了兩下後,握著門把柄胡亂擰動了幾下,門竟然真的打開了。我鬆了一口氣,至少自己不用在門外待著了。
推開門以後,頹然坐在沙發上的宋山愚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又重新垂下頭,他的手臂分別放在腿上,兩隻手在膝蓋上交疊握在一起。我踏進門內,關上門後背靠著門望著宋山愚。宋山愚的腦袋幾乎要抵在他的手上了,他根本不願意看我。
“宋山愚——讓我們好好談談。”我緊張的說,然後慢慢的靠近他。宋山愚一動不動,簡直就像是一尊雕塑。我走到他麵前,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慢慢的跪蹲了下去。我的手順著他的手臂慢慢的往下滑,最後握住了他的雙手。我把下巴擱在自己的手上,仰著頭盯著他的臉。
我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於是隻能這麼看著他,用手指不斷的摩挲著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