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哄笑聲和口哨聲就鋪天蓋地而去撲向刀疤男。人人都看到他紙老虎的懦弱麵孔。
一個原來被人人認為是超級恐怖分子的人物一旦被發現其實隻是外強中幹的貨色之後,某些人性中醜陋的惡念就快意地滋長起來。曾經懼怕刀疤男尤如羊見狼的那些人都敢報複性地大膽地鄙視他,欺負他。刀疤男默默地忍受著所有的嘲笑和惡意作弄甚至漫罵,把自己禁錮在自己的世界獨來獨往。
好幾次莊村的曰光和刀店男的曰光相遇,莊村都讓曰光帶上寒冷的鋒芒,刀疤男對他的不善意並不介意,依然如佳的帶著淡淡的溫和和禮貌。
莊村最痛恨刀應男這種偽裝的和善,因為這麼一來就把莊村襯托成了對好人窮追猛擊的惡人。放學的時候,當莊村再次遇到他的溫和曰光時終於忍無可忍再次爆發怒火:“裝得不累嗎?想對我凶就表露出來嘛,非得裝成一個好人。”“我不想對任何人凶。”刀疤男還是溫和地說,然後還站後一步讓莊村先走。
“切!”莊村氣急敗壞地吼起來,大步而去。
刀疤男像沒事一樣心情愉快地回家,莊村卻一路上怒火燃燒。走在街上,莊村還被這些不愉快的事糾結著,精神不集中,一向都遵守交通規則的他麵對紅燈卻迷迷糊糊就走過去。一陣銳利的急刹車聲響從耳邊劃響,把莊村驚醒,定睛一看,一輛藍鳥停在麵前,車頭和腳尖相距不到半指。莊村渾身一陣酷熱,瞬間之後冰冷,汗水如泉湧般浸透了上衣。司機也嚇了個半死,惡狠狠地從車裏跳下來指著莊村罵:“你不想活我還想活呢…”“對不起……”莊村機械地重複著這三個字。“屁。我讓你清醒點,以後走路記得使用眼睛……”司機揮起手就要打莊村的嘴巴。刀疤男突然閃出來,一把抓住司機打下來的手,厲聲說:“他已經道歉了,的飛敢動他我對你不客氣。”司機看到刀疤男一臉陰冷的殺氣,頓時渾身猛地抖了一抖,鑽回車裏。
莊村不敢看刀疤男,要說多尷尬就有多尷尬,自己不但在最痛恨的人麵前丟盡了臉,而且還被他出手相助了。綠燈亮起,刀疤男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走了。莊村慢行在他背後,眼睛緊緊盯著他,“謝謝”兩字現在不說以後一定要說,莊村自認為是個恩怨分明的男子漢。
莊村回到樓下,意外見到刀疤男的媽媽,她是專門在這裏等他的。“莊村,我是從朱冊他舅舅那裏打聽到你的住處的,請原諒……我想和你談談,ì青給我一點時間,可以嗎?”她的聲音和微笑都是很溫和的,有刀店男的影子。
莊村和她到小區的亭子坐下來。“我這次來主要是為朱冊的事……”朱冊的媽媽坦然說。不出莊村所料,果然是為刀植男而來的。不過,因為剛才受過刀植男的恩,所以不好意思反對。“其實,你誤解朱冊了,他並不是壞學生。”朱冊的媽媽從包裏拿出幾份報紙給莊村:“你可以從這裏了解他。”原來,朱冊在他所在學校一直都是個品學兼優的學生,一直也過著平靜的生活。隻是那種平靜的學習生活在去年十二月份的時候被徹底打破了。緣於一件事:朱冊在街上看到幾個小偷從網吧出來之後搜兩個初中生身上和書包裏的零錢、手機、快譯通,便上去阻止。小偷惱怒之下拔刀砍傷朱冊。這件事羊皮媒體報導出來,朱冊成了學生英雄。學校讓他做報告。別的學校也紛紛請他去做報告。大報小報和電視台的記者也天天往學校和家裏跑采訪他,有些還在路上就攔住他偷拍學生英雄的日常生活。朱冊的學習受到嚴重幹擾。他也不想把自己放在一個英雄學生的位置上,隻想做一個平常的人過平靜的生活。為了擺脫那些幹擾,他悄悄轉學到舅舅所任教的這所學校來。幾份報紙都對朱冊進行了大篇幅的報導,上麵還有他的相片。莊村拿著報紙,好像被無數人煽打,臉火辣辣地灼痛。
“一個學生,過度受到外界的關注會影響學習和成長。而受到所有同學的清疑和排斥也一樣不利於學習和成長。雖然他什麼都不說,但我知道他的心裏很難過。作為他的母親,我能幫的卻隻有這樣,悄悄背著他來找你……不敢奢望你能把他當朋友,隻求你能不再敵視他。隻要你能對他友好一些,別的同學漸漸地也會跟隨著對他友好一些。”刀疤男的媽媽說得非常誠懇。
莊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隻是用力地點頭。刀店男的媽媽能從他有力度的點頭中感覺到他的誠意和諾言。
“謝謝你。”刀應男的媽媽再次握緊莊村的手。她另外還有個請求,ì青莊村替她保守這個秘密,不讓別人知道刀疤男在原學校的英雄事跡,她想讓她最愛的兒子不再受到外界的幹擾,平平靜靜地學習,順利考上理想的大學。
莊村答應保守這個秘密。
下午,刀疤男最遲一個進入教室。他看到莊村破天荒地給他燦爛的笑容和熱切的問候朱冊,“來了。”這一聲問候讓刀疤男感到有點不太自在,莊村那火一般的友好來得太過突然。班上的其他同學更是像看怪物一樣看莊村,不知他為何突然從敵叛變成友。
“朱冊,謝謝你中午幫了我。”莊村真誠地說:“請原諒我從前有眼無珠,把好人當壞人。”“不客氣。”刀疤男輕輕地說,笑容久久停留跳躍在他的嘴角上。“以後,誰敢跟刀疤男……朱冊過不去就是跟我莊村過不去。”莊村壓低嗓門對全班宣布。幾秒鍾的寂靜之後就響起一片嗡嗡,大家紛紛議論,不理解莊村為什麼突然轉變成刀疤男的保鏢。
莊村不想解釋也不能解釋,他們能不能理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刀疤男從今以後不會再孤單地麵對一切:在學校裏有一個與他共守秘密的朋友,有一個暗暗支持他理解他的朋友。
莊村和刀疤男相視會意地一笑。
男生和男生之間隻需一個眼神和一個微笑就已經是握手,就已經是擁抱,就已經是千言萬語,就已經是不變的承諾,就已經是永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