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讓你待在家裏嗎?玉嫂呢?”他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立刻趕往而來,但出門的時候,他特地叮囑了玉嫂不可將她帶來這地方。

也許,是不願被她看見他傷痛的樣子?也許,是怕她幼小的心靈無法承受這樣的震撼。總之,她不該來的,不該出現在他眼前,不該踏進這醫院。

肖兔不知所措的鬆開雙手,埋著腦袋,自己似乎是惹他生氣了。

“裴捷,小兔也沒有爸爸媽媽,你不要難過,以後,小兔會一直待在裴捷身邊的。”猶豫著,她好事說出了口,眸色哀傷的向他保證道。

她以為他在強忍著悲傷,以為他不願在她麵前卸下強勢,所以她,努力的暖和著他的心。不想看見這個男人有一絲的傷痛,也不想看見他半點陰霾沉默的神色,隻要他痛了,她的心簡直就像被攪碎了。

很久以前,她隻能依靠他。

而終於,他的世界也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也許是她齷齪了,是她自私了!從今往後,沒有人再能將她從他身邊趕走。

“裴捷,小兔會陪著你的。”她再一次向他承諾,她的男人。

他側了側身,垂眸望著這傻瓜。

他覺得自己很卑鄙!他的難過,他的無聲,是不為了他的母親,而是為了她的母親。

當他親眼看見老太太僵直的平躺在病床上,已然沒有任何的生命跡象,身上蓋著一條白布,這情形,如出一轍。

當年,他就是那麼遠遠的看著小柔,看著醫生將那白布蒙上她的臉龐。看著,無能為力!她的呼吸,她的氣味,漸漸的遠離他,那一刻,太痛了!

“裴捷?不要不說話,我會……擔心的。”肖兔抓著他的衣服,輕輕的搖晃著他。

他定定地站著,目光停留在她臉上沒有離開,可惟獨沒有開口說話。

當鹹澀的淚水從她的眼角滾落之時,他仿佛才緩過神。

傻瓜!

這傻子,竟然哭了。

“你哭什麼?!”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生氣,可見她哀傷地啜泣,他原本木訥的心,一陣陣的抽搐。

“我知道你難受,可是……可是……”

她抬起臉,沮喪地盯著他。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安慰一個向來強悍到極致的男人,她嘴裏吐不出半個字。

膽怯的握住他的手,她輕細捏著,嫩嫩的指腹滑過他粗糲的肌膚。

但他,卻突地冷哼了一聲。

莫名的反應,嚇著了她似的,她立刻放開他的手,疑惑的睜著水潤的眼眸。

“你這個女人,別把我想跟你一樣!去廁所洗把臉,我們回家!”裴捷攬著肖兔的腰,往回走。

“裴捷?”她腳像是被黏住了,望著他的臉孔,一貫傲然的神色,沒有半分神傷的影子。

“小兔,以後少在我麵前哭,邋遢鬼!”他捏著她的鼻尖,嗤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