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血,夫人流血了……”

寧寧的眼睛裏,露出了恐懼的神情,嘴裏,不停的喃喃自語道。

“夫人!?”她淚痕斑駁,跪在病床邊,嚇得根本不完碰觸老太太。

她哆嗦著手去摁呼叫鈴時,竟被老太太忽然一把拽住了手腕,她被迫趴伏在老太太枕邊。蒼老的臉龐死灰一般,寧寧兩腿忍不住戰栗,如此靠近一個奄奄一息的老人,太驚恐了!

老太太拿下呼吸罩,掐著寧寧的脖頸,麵色吃力地貼近她的耳畔。

隨後,老太太耷下了臉,眸子半睜,死不瞑目也許既是這樣。她留著最後一口氣,可終究還是沒有等來兒子。無人送終,走的,這般淒涼。

裴捷不在,老太太依然被安置在病房裏,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但當他趕到醫院之時,隻是略略的瞥了一眼,之後的事情便都交由了醫院。仍舊是那麼冷漠,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對於他而言,這或者隻是一具屍首。他的眼底不含絲毫的情感,沒有哀傷,沒有痛心,沒有懊悔。徒留的,隻剩冷然。他步伐僵硬的走到窗口,緩緩的掏出煙,他的手指在顫抖,半天都沒有點燃那根香煙。

他憤怒的將東西摔在牆角,麵孔黑沉。

“大少爺?”寧寧痛哭著走到裴捷身後,老太太走了,她便失去了依靠。

不止是她沒了依靠,她的父母,她的家庭,也就失去了一切的經濟來源,還有尚未還清的那筆債務,若是裴捷不肯收留她,她往後也許就隻能自甘墮落了。

雙腿漸漸的彎折而下,她下跪在他腳邊。

待她兩腿發麻,失去了知覺,也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你跟著去料理她的身後事。”再寧寧幾乎快要絕望的時候,裴捷終於開口了,“別再出現在我的眼前!”

寧寧錯愕的仰起臉,凝注裴捷,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老太太就他一個親生兒子,現在人也去了,他這做兒子的就是再大的恩怨,也不該撒手不管吧!?反而,把這麼重要的身後事交由她一個下人負責?這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就算他心裏仍舊無法諒解老太太的所作所為,可如果他對老太太置之不理,他就不怕外界的閑言閑語的?他就絲毫不顧及他所建立起的名望?

她想不明白,可著實不理解。

“大少爺……”男人的冷酷使她身後脊後發寒。

她不敢再做任何哀求,安靜地退開。如今裴捷是她唯一能指望的救命稻草,要是不能留在他身邊,她便真的隻有一路一條了。

“還有什麼事!?”裴捷蹙著眉宇低咆道。

他的腰際突然被人從身後圈緊,自然以為是寧寧那個依舊還在纏著他。

待他回頭一看,陰沉的神色立刻從臉上消退而去。

“你怎麼來了?誰讓你來的?”他的語氣顯得格外的低沉,且無力。

肖兔沒有回答他,而是緊閉著眼,小臉貼在他的後背,用她自己的方式安慰著他。

尾隨他來到醫院,也得知了那沉痛的消息,老太太竟然真的走了,十多年來對她冷漠嚴厲,偶或惡言相向的老太太,離開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