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之下,心涼半截,他那兩個兄弟被程瑤迦一左一右拎著,轉眼到跟前扔作一堆。三人不約而同起身對程瑤迦磕頭不止,“好漢饒命。”
朱雲疏悠然,“說好的活埋呢?”
瘦子苦笑,連連擺手分辨道:“仙女姐姐,小的有幾分本領,虛張聲勢而已,不敢傷人。”
姐姐?朱雲疏冷哼,一指不遠處地上躺著的藍衫男子,“那他呢?也是劫財?”
“不,不··”瘦子下意識反口,還沒想到如何回話,麻子臉接口道:“小的們經營一家客棧,這廝欠我們半個月的房費,半夜偷跑,我們心中憤怒,追上來一頓暴打。”眼珠亂轉,言語虛浮。
程瑤迦蹲下身子,翻開藍衫男子的眼皮,接著探鼻息,說:“你們知道我是誰,居然這般糊弄?他分明中了迷香,有力氣逃到這裏已屬不易。”目光淩厲殺機隱隱,這三人出手凶殘,謊言成堆,必是慣犯,斷然輕饒不得。
“那你說說你是誰?”三人中最年輕的那位呆頭呆腦的問。
“在下程瑤迦。”
那人抓一把頭頂亂發,恍然大悟狀,“哈,武林盟主程仲天的公子嘛,誰不知道?”
“很好,冤有頭債有主,識的我程某,也不算枉死之鬼。”程瑤迦出指如電,三人來不及做出反應就倒地斃命。
朱雲疏攔阻不及,神情略有遺憾。程瑤迦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伸手探向瘦子懷裏,一陣摸索,掏出雜物銀錢紙包。然後走到藍衫男子身旁,扶他半坐,然後打開紙包,倒進他嘴巴,然後掏出酒壺,捏住他鼻子緩緩灌入,動作嫻熟,行雲流水一般流暢。
藍衫男子低咳,悠悠醒轉,鼻青臉腫看不清長相,那雙眼睛冰冷如寒星,格外不同。程瑤迦放開他身子,他掙紮著站起,拱手抱拳,道:“在下楚淩河,多謝二位救命之恩。”
程瑤迦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笑著道:“江湖救急,兄台不必言謝,隻是不知兄台哪裏人士?為何惹上這般遭遇?”
楚淩河苦笑:“不瞞兄台,小弟塞外野民,來往舜國做些糊口生意,財物露白才有此劫,兩位恩德楚某拜領,但有機會報答必赴湯蹈火,全力以赴。”
程瑤迦笑了笑,不以為意道:“舉手之勞,楚兄不必客氣,前途漫漫,後會有期。”目光平平,示意朱雲疏可以走了。
朱雲疏看楚淩河一眼,隻覺得他滿身傷痕有些可憐,隻怕不能活著走出山穀,取下佩劍遞過去,“這把劍削鐵如泥,你帶著防身。”
楚淩河深感意外,愣愣的不敢伸手,程瑤迦苦笑,這姑娘冷麵熱心,隨身佩劍如何能輕易就送了陌生男子?終是不妥,隻是他的武器是一對肉掌,並沒有隨身攜帶的武器。如果出聲提醒,流於痕跡,又怕惹她不快,好生為難。
朱雲疏自幼習劍,名品不知凡幾,對這些身外之物不甚在意。隻是覺得既然救了他,就好人做到底,光風霽月沒想太多。楚淩河見她神色坦然,暗笑自己思慮過多。
“多謝姑娘割愛,請姑娘告知仙鄉何處,楚某定去拜會。”
這人好迂腐,朱雲疏嫣然一笑,轉身離去。程瑤迦緊隨其後,追到並肩偕行,低聲道:“此人有問題,言辭閃爍,怕身份不是那樣簡單。江湖上曾經有個楚淩河,那可是個攪動風雲的人物。”
朱雲疏不以為然,說:“程兄過濾了吧,天下間同名同姓的多了去,想他落難之人,心中恐懼,不敢多說也是有的。”
程瑤迦搖頭,道:“此人渾身上下透著古怪,直覺告訴我,此人危險,咱加快速度回去,我找赤炎跟蹤他,總要排查一下,以防萬一。”
朱雲疏總覺得程瑤迦小題大做,現在想來他是對的。閉上眼,心裏的悔意如潮水一般湧上來,她最開始就應該聽程瑤迦的,任由他們殺死端木楊度,就什麼事都沒有了。為什麼?聽到打鬥聲的不是她,救人的卻是她。
“公主,您在這裏呢,趕緊去看看皇上吧,端木楊度在··。”藍綺看她神色不對,閉上嘴。
朱雲疏回神,目光猶有幾分呆怔,問:“你說什麼?端木楊度在父皇那裏?”
藍綺點頭,咬著舌頭,麵露難色,似有話不好說。
朱雲疏氣急,憤聲說:“這狗賊,他到底要做什麼?”心裏拿定主意,隻要他敢對她父皇不利,她拚著玉石俱焚也要殺了他,他早就該死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