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端木楊度一路思量走到囚禁朱禪的冷宮,觸目所見一片荒涼破敗,門前青苔叢生,斷垣殘瓦上瓦鬆青中泛黃,亦到衰敗時節。想他一代帝王,地位尊貴,落難至此,該是何等唏噓?

在萬伊國,從來就沒有兄親弟恭天倫之愛,在父王眼裏也是如此,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對他們,沒有多餘的疼愛和關心,當他們為一些蠅頭小利爭得頭破血流的時候,他也隻是冷眼看著,不插手不製止不偏不倚。

他慶幸他足夠堅強,運氣也不錯,一步步獲得父王的支持和信任,組建這支鐵騎拚全國之力籌謀舜國。接下來,他要慢慢吸收舜國的財富慢慢滲入這個國家,是滲入不是掌控。靠手裏這支隊伍是不行的,他需要大量的像楚淩河那樣的人。而眼前,聯姻這個手段貌似不錯,他要娶舜國的公主,穩定民心。

他推門進去的時候,朱禪正準備吃藥,伺候湯藥的陳公公看見他,手一抖,湯碗差點脫手。他不動聲色走過去,接過湯碗,沉聲道:“這裏有我,你出去。”

陳公公掃一眼端木楊度,心裏嘀咕,都把人趕到冷宮了,還想怎樣?護主心切,縱然心中害怕,也穩穩站著。

朱禪看在眼裏心發苦,患難見真情,唯恐他惹怒端木楊度招來打罵,神態懨懨道:“你退下,一切聽從端木將軍吩咐。”從投降那刻,他就認清現實,他已經從雲端墜落,生死都由別人操控。

端木楊度在床邊坐下,沉著臉打量朱禪,隻覺得他氣息微弱,麵色黑中泛黃,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他不由急躁,朱禪目前死不得,就算不拿他逼迫朱雲疏,可若他真的死了,他和朱雲疏就是一輩子的死仇。

端木楊度把湯碗放置旁邊案幾,起身拿來一床被子,卷幾卷,扶起朱禪將被子墊到他後腰,調整一下枕頭。重新坐下來,拿起湯碗,將滿滿一湯勺藥穩穩的遞到朱禪唇邊。

這般做作,懷柔政策麼?端木楊度想從他身上要什麼文章需要擺出這樣低的姿態。朱禪心思轉來轉去,藥到唇邊也不遲疑,張口飲下。很快,一碗藥見底,端木楊度轉頭將碗放回案幾,漫不經心開口,“你是要坐著還是躺下去休息?”

朱禪垂著眼想了想,道:“坐著吧。”端木楊度不開口,他就等著。

端木楊度考慮措辭,病人的情況出乎他意料,不好過分刺激,就先扔出去一句無關緊要的探探路,道:“今日我來,有事與你商量。”

朱禪心裏冷笑,你總不會是來伺候湯藥的。抬眼望著端木楊度,有氣無力道:“將軍無需客氣,亡國之人命如浮萍,沒有什麼尊貴,但請吩咐。”

端木楊度略顯不自在,轉念一想,又覺得理直氣壯,他好歹年輕雖然不十分俊美,但也相貌堂堂,心儀他的女子不在少數。“本王今日,是來提親的。”朱禪的臉色沉下去,端木楊度不樂意了,語氣散漫輕浮起來,“本來這不算大事,隨便找個人過來知會一聲就可以了,為了表示出我的誠意,所以親自過來跟你提。”

恩威並濟,朱禪決定再退一步,問:“不知將軍想娶誰?”他的女兒們正值妙齡,個個青春貌美,此時群狼環伺,處境堪憂。

端木楊度冷聲道:“朱雲疏。”

朱禪心神一震,語氣急促拒絕,“恐怕不行,雲疏她已經訂了親,按照舜國風俗,必須從一而終。”

端木楊度笑不達眼底,目光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持,“本王若非她不可呢。”

朱禪咬牙,“她性子剛烈,或許寧為玉碎不肯瓦全。”

“好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端木楊度嗤之以鼻,“當初你為朱顏暉放棄抵抗,打開皇宮大門,今日為朱雲疏再一次將生死置之度外。本將軍倒想知道朱雲疏會不會為了你,答應本王的提議。”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朱禪閉上眼,緩和一下語氣,帶著懇求低聲說:“雲疏不行,聯姻不過是手段,隻要是公主都可以做到不是。”

端木楊度不為所動,問:“她為什麼不行?難道就因為她定過親?本將軍不介意。”

朱禪反問:“將軍為什麼一定要雲疏?就因為她和燕王走得近?沒用的,燕王不會為了一個侄女放棄抵抗投降的,燕山是他畢生的心血。”

端木楊度耐心用完,起身煩躁的說:“你怎麼就確定我一定是利用朱雲疏的公主身份,我就不能喜歡她麼?”

朱禪:“???”,喜歡?騙鬼了。

端木楊度瞥一眼他的臉,嘲諷十足,不由惱羞成怒,“本將軍不懼怕任何人,並且有的是手段讓別人言聽計從,你最好認清這個事實。”

朱禪漠然,道:“老朽風中殘燭,怕是沒有機會為將軍效勞。”生死在你掌控,可惜擋不住老子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