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陶樂山大吼一聲,深吸一口氣,忍不住了,真想一掌劈死他。那些好處不要也罷,苗疆偏遠,端木楊度鞭長莫及,能快活多久就多久吧,總比被姚文鼎活活氣死得好。殺機在眼中醞釀,大有越演越烈的趨勢。陶樂水瞥一眼,很是讚同,小妹年幼,也就是一時被迷惑,總不會為著一個男子和他們翻臉。
姚文鼎顯然也看出這點,死在陶樂山手上可就輕如鴻毛,無聲無息了。匆忙間,口氣一轉道:“所幸朱顏嵐死了,沒把你們帶進不可挽回的深淵,端木楊度蚍蜉撼樹,可笑不思量。”
陶樂山目光閃動,半信半疑,殺機卻淡了不少。
姚文鼎垂下眼,心情暗爽,他們幾個來的時候氣勢洶洶,分明欺負他沒還手之力,肆意碾壓。結果呢,被他指著鼻子說教一通,大呼過癮。若是單純對付亡命之徒,他未必敢這樣放肆,湘吟出現在這裏,他就知道他們沒有殺他的意思。
湘吟把他們幾個神情看在眼裏,教主被這樣打臉都能隱忍不發,那她說些柔和的緩解氣氛的話應該也沒關係。斟酌片刻說:“姚公子,起先配合朱顏嵐我們並沒有想到今天的局麵,我們所求不多,要的也隻是苗人自治。現在朱顏嵐死了,端木楊度坐鎮京都欲挾天子令諸侯,燕王也在四處招攬幫手,一場混戰即將打響,短期之內,哪方勢力也沒餘力對付我們不是?那些苗疆駐紮的官員沒有朝廷依仗,就變成紙做的老虎,我們的目的其實已經達到了。不是聖女樂沙無意中救下姚公子,我們已經安然返回苗疆了。”
這話說的不軟不硬,倒是比陶樂山他們高明多了。救命之恩十分牽強,這樣淡淡提起恰到好處,不至於惹姚文鼎反感,但是也能讓他記著,同時表明立場,他們並不求著跟他合作。
姚文鼎沉吟片刻,抬眼望一下陶樂山,沉聲道:“攪亂風雲,亂中自保這想法不錯,隻是不知你們能不能躲過秋後算賬的厄運。別看端木楊度現在張牙舞爪,很快,或許不等你們回到苗疆,他就敗退了。湘吟姑娘,你隨在朱顏嵐身邊多久了?”話是對湘吟說的,眼神一直落在陶樂山身上。
湘吟臉色一沉,想起和朱顏嵐的一段孽緣,眼神飄忽,喃喃道:“我跟在他身旁一年了。”
姚文鼎點頭,道:“一年足矣,已經足夠讓你了解到舜國的兵力以及廣闊的疆域,難不成你也認為端木楊度可以安安穩穩守得住眼前這一切麼?”
湘吟被問住,快速看一眼陶樂山,說:“湘吟一介女子,見識有限,怕不能和公子議論這些。”
姚文鼎也不意外,好似預料到她會這樣說,神情專注的望著陶樂山,一臉求教的表情,道:“那教主怎麼看?”
陶樂山臉色陰沉不定,還沒有從被他打擊的惱怒中恢複過來,腦中有兩個想法搖擺不定。一個是對姚文鼎的說詞置之不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殺了他痛快再說。一個是長遠考慮,和姚文鼎合作,搭上朝廷這根線,和平解決族人和那些官吏的矛盾。他自然清楚端木楊度在舜國長久不了,若是朱顏嵐未死,謀逆成功,聯合端木楊度血腥鎮壓,清洗,加上他皇子血脈正統,久而久之百姓也就接受了。
可是端木楊度絕對不行,之所以知道姚文鼎身份以後,沒有殺了替周長老報仇,一半因為樂沙阻攔,還有一半原因就是想讓姚文鼎代替朱顏嵐完成苗疆自治的承諾。
當然,他沒想過這個姚文鼎如此難搞,湘吟開始就勸過他好言好語商量更妥當,他想著朱顏嵐皇子的身份都對他們言聽計從,這家夥算什麼狂成這樣,硬是敢指著鼻子罵他們還沒有髒字,可恨的讀書人。
陶樂水看他不答,會錯了意,簡單粗暴的說:“我大哥怎麼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隻要記得你的身份…”
“我什麼身份?”姚文鼎掃他一眼,插口道。
陶樂水抓抓頭發,皺眉仔細回想一下,湘吟說的時候他也沒在意,貌似提起過皇上挺重視他的,理直氣壯說:“你什麼身份並不重要,現在你在我們手上,一切都要聽我大哥的。剛剛惹怒我們大哥的話他大人大量不計較,以後可不要這樣,若非你話鋒轉得快,剛才你就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