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場之後,陶樂山輕咳一聲,表情緩和徐徐開口,道:“小妹任性無狀,讓姚公子看笑話了。”語聲中帶著深深寵溺,還有滿滿的無可奈何,一個為妹妹委曲求全的好兄長形象光芒四射。
姚文鼎扯唇一笑,笑容清冷,演到這裏火候太過,不客氣的道:“教主若是以樂沙姑娘為擋箭牌和我談條件,那就沒談下去的必要了,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做不到的事情姚某不會允諾。”察覺到陶樂山眼中的不滿,接口道:“當然,我若答應你的,必定善始善終。”目光灼灼看向陶樂山,浩然正氣,君子之風。
陶樂山莫名就相信了他,對接下來的合作生出信心,隻是對小妹頗感為難。
姚文鼎察覺到他的為難,輕描淡寫的開解道:“明月易低人易散,樂沙年幼,未必懂那些情事,教主多慮了。”
“··”陶樂山無語望著姚文鼎,這個斯文俊秀看似文弱溫和的少年,居然睜著眼說樂沙年幼。罷了,既然那流水無情他也不想多做糾結,“不管如何,我不希望樂沙受到傷害。”
姚文鼎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說:“真正的傷害都不是來源於無關緊要的人,比如湘吟之於朱顏嵐。”看到陶樂山若有所悟,姚文鼎暗自鬆一口氣,話鋒一轉,“眼下時間緊迫,小兒女的事情先擱置一旁,請教主先談正事,端木楊度進京都之後可與你們正麵接觸?”
陶樂山搖頭,道:“我們聽命於朱顏嵐,對於他們之間的合作,也是聽湘吟簡單提起,我們勢力單薄,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如何可能越過朱顏嵐對端木楊度伸手?朱顏嵐死後,我們心灰意冷,順著之前聯絡暗道,冒險潛進宮裏,將之前所有書信焚燒,毀掉暗道,隻想著悄無聲息返回苗疆。誰料到,收斂周長老遺體的孫祥順手把你帶回來,恰巧又被樂沙撞見,你的好運大概都用到那個晚了。”
姚文鼎苦笑,心說那是他最倒黴的一夜好麼?
陶樂山唯恐他不信,接著說:“你身中兩種奇毒還能活著,已經夠匪夷所思了,居然還讓你遇上我家小妹,她是天下間唯一能解此毒的人。”
姚文鼎挑眉,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你們進宮一番破壞,自然不是顧忌端木楊度,教主深謀遠慮,說說看,外麵什麼情形?”
陶樂山被拍馬屁,並不感覺如何受用,他哪裏就深謀遠慮了?端木楊度如狼,燕王似虎,他考慮的不是他們之間的勝敗,若有朝一日舜國重理朝政,清算朱顏嵐一黨,他們就是滅族之災。想了想,說:“燕王避退之後在襄城整頓兵馬,各方勢力雲集,氣勢不弱。端木楊度也沒閑著,積極準備接手各項事務,甚至打算啟用舜國原有的官員,更荒謬的是他打算給自己找個泰山。”最後一句,陶樂山說的輕佻,真心覺得荒謬,所以說完就有些懊悔自己是否多此一說。
“什麼?”姚文鼎臉色大變,不可置信一般盯著陶樂山,追問:“娶公主麼?”語聲焦急求證,神態驚慌失措與剛才的雲淡風輕判若兩人。
陶樂山不明所以,生死之間都沒看到他流露出的情緒,被他隨便一句話帶出來了。莫非···,他心上人是公主麼?也不對,公主那樣多,也不可能好巧不巧的就逮到他心上人吧。不過也不好說,點頭的時候臉上就帶上一絲幸災樂禍。
姚文鼎灰白著臉,無意識的看著陶樂山,雙目幽深,仿佛陷入沉思。
陶樂山在他注視下,表情瞬間有些不自在,麵色一整,沉聲問:“可有什麼不妥麼?”
姚文鼎搖頭,強打精神道:“教主,人無信不立,姚某發誓朝廷穩固之後決不追究你們追隨朱顏嵐之過,並準許你們苗人自治。現在,我可以說出我的條件麼?”
陶樂山沉吟片刻,道:“說說看。”
“這世間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相信自己的直覺並作出選擇會有意想不到的回報,朱顏嵐是一個冒險,或許我也是。不過我沒有把你當做一條船上的人,我們隻是各取所需,而且我要你做的很簡單。”姚文鼎態度誠懇,看出陶樂山逐漸放鬆警惕,繼續說:“第一,給我足夠的自由,恢複我的武功;第二,湘吟應該可以聯絡上端木楊度老家那條線,利用一下,把他在這邊的所作所為傳回去。第三,延琉路十九號,把我在這裏的消息送過去,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