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樂沙歪著頭笑的雲淡風輕,“姚哥哥不必緊張,樂沙一個小小女子,有沒有武功有什麼打緊。反正從小到大,有哥哥們護著為所欲為,做的都是欺負別人的事情。”邊說邊掙開姚文鼎握著的手腕,若無其事去扶地上跪著的墨傾,“鬥膽向姚哥哥討個人情,是樂沙自作主張帶您回來醫治的,跟墨傾無關,還請您饒了他。”
姚文鼎呆呆看著她,這丫頭畫風突變,白發映襯顯得小臉蒼白,眉間英氣盡失帶著三分羸弱七分憔悴,哪有半分精靈狡黠之態?心亂如麻,竟連她的話也沒聽真切,更不知如何開口。墨傾抬眼看了他一下,看出沒有反對的意思,就順著陶樂沙的手勢站起身來。
陶樂沙凝視著姚文鼎,眼中情意如水波蕩漾,“如今哥哥這樣胡鬧一通,姚哥哥怕是在這裏住不下去了。也好,你如今傷勢大好無需用藥,回去靜養也是一樣的。你們收拾一下,用了早飯就回去吧。”深深望姚文鼎一眼,柔聲道:“就此別過,後會無期。”說完轉身就要走。
這是以退為進麼?擦身而過的瞬間姚文鼎抓住她的袖子,語聲艱澀道:“陶姑娘大恩大德,姚某銘感五內,不敢稍忘,從今以後若有差遣,即便拚了性命也讓姑娘滿意。”
陶樂沙身子一僵,低下頭。
陶樂山見此情形,裝不下去了,走過來一把打開姚文鼎的手,臉色鐵青道:“你何必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你明知道,明知道她對你情根深種,你若真心報恩何不許了她心中所想?打架拚命的事情有我們兄弟三人足矣。”
姚文鼎嘴唇動了動,他自己也茫然的很,以他從小受的教育,即便不愛,也應該毫不猶豫的答應這門親事。可是他心裏有種奇怪的聲音,一遍遍阻止他,讓他再為難都不能答應。
“哥哥,不要再說了,這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你何必強人所難。”陶樂沙尖聲說。
陶樂山一臉痛色,看向姚文鼎,“她功力盡失容顏受損,都是她活該,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沒用攔不住她。若她僅僅如此,我也不會逼你娶她。你可知道她,她···”說著眼圈慢慢變紅,一個大男人流露出脆弱不堪的表情已經讓人十分震撼,沒想到語含悲戚竟似說不出口。
姚文鼎呆呆的望著陶樂山,都忘了開口發問。腦中一直在拚命回憶,他生命中有沒有出現過喜歡的女子,他親眼看陶樂沙一瞬間青絲成雪,明明對她心存憐惜,為何想到要娶她就避之不及。這樣矛盾的心情讓他不知所措,方寸大亂。
陶樂沙見姚文鼎毫無反應,心口又酸又疼,回身抱住陶樂山一隻手臂,使勁拉著向外扯,“哥,求求你別說了,我們走。”眼淚糊了一臉。
陶樂山動也不動,對上姚文鼎茫然失措的臉,懇求道:“她命數已改,早夭之相,你就不能委屈一下,成全這傻丫頭一片癡心麼?”這話含羞帶憤,說的心酸婉轉。
姚文鼎麵如土色,經脈氣血亂竄,紛紛湧進胸口,憋得他胸腔像是要炸開一樣。墨傾時刻關注著他,一看情形不好,急忙扶著他盤膝坐在塌上,雙手貼他後背,慢慢幫他疏通。
陶樂沙看他眼神呆滯,唇角一股血線流淌不止,心急如焚對陶樂山大吼,“他不肯要我是我的事情,你有什麼資格逼他?你逼死他,我也不活了,你自己長命百歲去吧。”邊說邊捶打陶樂山,“你走,你走。”
陶樂山歎口氣把樂沙攬進懷裏,“是哥哥不好,你別害怕,他沒事的。”
一炷香時間,墨傾收回手掌,自己運功調理。姚文鼎緩緩睜開眼,“教主大人,這件事我一定會讓你滿意,不過現在我困乏不堪,沒有精力商談細節,我們改日再談如何?”
陶樂山硬著頭皮點頭,滿意之餘心情格外淒涼,他最寶貝的妹妹終身大事就這樣匆匆定下來。還記得她幼年時,抱著他的脖子撒嬌,一遍遍說一輩子也舍不得離開哥哥,童言稚語還在耳邊回響,這丫頭已被愛傷的遍體鱗傷。柔聲道:“樂沙,跟哥哥回去休息好不好?”
陶樂沙何嚐不是滿心淒苦?看一眼神色黯然的姚文鼎,扭過頭閉上眼睛,“好,我們回去。”
兄妹二人攙扶著向外走去,目的達到卻無一絲喜悅。走進陶樂沙的院子,“樂沙,這就是你想要的?你開心麼?”
“開心。”陶樂沙啞聲回道。既然不能回頭,她就隻能一直走下去,無論如何結果比她想象的要好一些,她總算可以名正言順的跟在他身邊,而感情,是需要努力經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