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屋外的秦玄歌一邊歎氣一邊放下手中油膩膩的空碗,舀了屋簷下水缸裏的一勺水衝洗了一下雙手,然後踱步又回到了方才一直躺著的樹蔭底下。
錯落的樹枝上已經長出了許多大小不一的樹葉,這應該是一棵長勢不錯的梧桐樹。呼……多愜意的午後啊,那層層疊疊的斑駁陽光,巧妙的遮住了秦玄歌溢出嘴角的笑容。
柔弱?嗬嗬……是啊,比起花溪村的村民來說,他確實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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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溪村的南邊,有一片開墾好的竹架花田,雖然不大,卻也十分精致。時節正當花季,放眼望去,一片姹紫嫣紅的花田,令人神往陶醉。
這便是安凝夢的住處了。有別於村民們的那些灰色調的土屋,安凝夢這座粉刷成白色的小樓在花溪村也算得上是一處別致的景色了。
這會兒,她剛和住進來的好婆吃好午飯,好婆年紀大了,吃完了便說要去躺一會,凝夢送她進了屋子,出來之後便直接去了蘭花房。
蘭花開花之後喜陰,需背陽方能更好的生長。因此安凝夢特意隔出了一間小屋子,專門放置盛開的蘭花,以便更好的種植成品。
她進花房的時候,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丫鬟丹秋剛剛抱著一大包幹花瓣從裏頭出來。兩人在門口遇到,就聽丹秋說道,“小姐,這是回頭要給墨風陳掌櫃的花茶,你看看我配的對不對?”
養花本來隻是安凝夢自己的喜好,可是隨著家道中落以後,她和丹秋的生計也出現了問題。雖說從落敗的家中出來,身上也有不少的銀子,可是坐吃山空,更何況她們兩個弱女子,又如何在這偌大繁雜的皇城裏生活下去呢?
想來想去,安凝夢便來到了花溪村,花了些錢,開墾了那片許多年都無人問津的母家祖地,開始了以花謀生的日子。
凝夢用手撥動了一下丹秋手中的紙包,玫瑰、茉莉加一些桂花子,淡雅的香氣隨著空中的微風慢慢的飄散開去。
“沒錯,就是這樣。”她看完後,合上了紙包點點頭,“回頭你和陳掌櫃說,若是賣的好,下次我們還可以給他一些不同的品種,墨風城離這裏近,來來回回還是方便……”
忽然,安凝夢頓住了。
“小姐,怎麼了?”正低頭將紙包包的更妥善一些的丹秋忽然聽不見安凝夢的聲音了,她狐疑的抬起了頭,卻發現安凝夢傻傻的愣在了自己麵前。
墨風,墨風城……!
忽然開竅的安凝夢驚訝的用手捂住了嘴,努力讓尖叫聲不要溢出的自己的嗓子。她知道了,她知道自己在哪裏聽過“秦玄歌”這個名字了,她知道秦玄歌是誰了!
“小姐,小姐……”丹秋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看見安凝夢一轉身,手提著裙擺就往跑。
她知道了,她知道這個忽然來到花溪村的秦玄歌究竟是何許人也了。
春風拂田而吹,綠油油的莊家在田裏展現著蓬勃的生命力,跳躍而鮮活。放眼望去,依山傍水,花團錦簇,村野的自然一覽無遺,令人心神愉悅。
可是安凝夢卻無暇欣賞這春日美景,匆忙出門的她連陽傘都未曾來得及打,跑跑走走了一路,此刻她已是香汗微冒,口幹舌燥了。
昨日在聽聞七七說秦玄歌出了銀兩,準備在邊上蓋一間屋子住下的時候,她就覺得這事兒怎麼想都有些蹊蹺。可一來確實想不起秦玄歌到底是什麼人,二來人家出了錢,又已經和七七商量妥當了,自然也輪不到她這個外人多說什麼。
可是今天既然她想起來了,就一定要去問個明白。住在這花溪村也有兩年的光景了,安凝夢早就當這裏是自己的家了,七七又和她關係非常的好,有些事她不能知道了卻裝作不知道。
近了,近了……那在大樹底下橫躺著乘涼遮陰的白衫男子漸漸的進入了安凝夢的眼簾,她腳下的步子也不知不覺的快了起來。
“秦公子!”終於,安凝夢氣喘籲籲的跑到了秦玄歌的跟前,也不管有沒有擾人清夢,直接就出聲將小憩的秦玄歌給喊醒了。
“安姑娘?”睜開了睡眼惺忪的雙眸,秦玄歌一臉詫異的看著麵前的安凝夢,不知她這樣怒目而視,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