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順?”紀雪瑤甜甜的聲音又再次響起,沒有催促,沒有疑惑,又是那種平靜到如同閑聊的語調。
“哎……哎,是,小的在。”
“你家公子呢?”
“公子……姑娘,我家公子出遠門了。”頭大啊,六順現在恨不得撞暈了過去才好呢。
“去哪裏了?”
“小的也不知道。”
“小六順,你怎麼不跟著呢,反倒是一個人回了秦府?”紀雪瑤擱下了茶盞,柔柔的雙眸一動不動的盯著眼前的六順。
“公子,公子不讓小的跟著。”六順這回倒是抬起了頭說話的,這話可不是他瞎編的,公子確實不讓他跟著。
“你倒是也衷心。”紀雪瑤起了身,衝六順微微一笑,便帶著自己貼身的丫鬟雲霞出了秦府的廳堂。
她本就沒有想過會問出些什麼來,一年了,她以為放的下,可是一旦自己踏入這秦府的大門,有些東西就如同盤踞在內心深處的蠶絲一般,密密麻麻的破繭而出,令人心煩意亂。
紀雪瑤放慢了腳步,看著這眼前熟悉的一景一色,心中的那份惆悵還是濃濃的泛濫而起。她終究是太貪心的,太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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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七七幫秦玄歌改了衣服的長袖以後,秦玄歌做起事情來就順手多了。那袖邊雖然比不上墨風錦繡坊師傅的手藝,卻也是工工整整,十分利索的。
“大哥,大哥,看!”
這天一早,花七七就去已經出嫁的苗苗家裏了。她不是去串門子的,所以就沒帶上翩翩和小山,連同秦玄歌便一起留下看家了。
萬分悠閑的午後,剛有些睡意的秦玄歌就被花青山那清脆的嗓音給喊醒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花青山已經“啪”的一聲撲在了他的身上,揚起黝黑的小臉,憨憨的傻笑著。
“看什麼?”對於花家唯一的男丁,秦玄歌還是很有同盟愛的,雖然花青山隻有八歲。
“這個。”花青山一邊說,一邊非常獻寶的將緊緊握著的小拳頭“嘩”的一下子展開在了秦玄歌的麵前。
說時遲那時快,仿佛就是電光火石一般的速度,一個小東西“啪”的一下從花青山的手掌心中一躍而起,四肢強有力的緊緊抓著秦玄歌的衣襟,粘附在上,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秦玄歌的心,因為未知的東西而頓時拔涼拔涼的。可憐他一個從小錦衣玉食的翩翩公子,曾幾何時和這種野外的生物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他佯裝鎮定的定睛看去,花青山瞪著他的衣襟依然在憨憨的笑,他白色的衣襟上,赫然挺立著一隻……小青蛙。
新鮮的青蛙,活生生的青蛙,粘糊糊的青蛙!
“嘿嘿,大哥,我抓的。”花青山驕傲又自傲的昂起了趴在秦玄歌肚子上的小腦袋,絲毫不忌諱自己一身的黃泥會讓秦玄歌新換上去的白衫再次的宣告報廢掉。
“嗬嗬,嗬嗬,小山真厲害。”秦玄歌幹笑了兩聲,忽然無比懷念七七在身邊的日子。
“我和二子打賭的,結果他都沒抓著。”花青山說完,小心翼翼的用肥嘟嘟的兩隻小手一抓,又再次成功的捉住了那隻獲得重生的青蛙,然後他無比認真的說道,“大哥,給找個東西。”
“什麼東西?”如釋重負的秦玄歌恢複了理智,不過那瞌睡卻是早已經被嚇的跑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裝青蛙啊,我明天要去給二子看,不然他才不信我呢!”花青山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這下秦玄歌又愣了,這空手空腳的,讓他到哪裏去找這麼個東西裝青蛙?
“大哥,那個那個,那個!”忽然,花青山樂顛顛的用手一指,對他笑的好不歡暢。
秦玄歌順著花青山小朋友的視線看去,眼角不禁又開始抽搐了。這小東西,眼光還真是不錯。
“這個?”他心中還是有一點不舍的。
“恩恩,有嘴的能透氣,青蛙就不會悶死了。”青山非常愉悅的從秦玄歌手中拿過了東西,三兩下倒幹淨了裏麵的茶水,開心的抓著青蛙跑遠了。
可憐了那隻官燒藍窯的瓷壺了啊,通透清脆,用來品茶最好不過了。可惜,如今淪為青蛙的溫床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