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朱由檢一拍禦案,道:“眾位愛卿,你們說說,這件事情應該怎麼辦?曹化淳,這件事全都是因你而起,你先來說說,朝廷該怎麼辦?”
“陛下,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啊!”
曹化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元亮是元亮,他做了什麼,根本和東廠、和奴才,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啊!”
“啪!”
朱由檢更加憤怒了,怒道:“曹化淳,你難道還要狡辯嗎?李岩稱,元亮已經把事情的來動去脈都招了,是你派他去的浙江,他去浙江的任務,是去抓李岩和王方二人,而且,李岩還告訴朕,去抓他們的人,一沒有朕的諭令,二沒有內閣的首肯,曹化淳,朕問你,是誰給你的權利,擅自抓捕一省政事主官和一省軍事主官的?”
見朱由檢龍顏大怒,曹化淳嚇得雙膝跪地,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奴才,奴才這樣做,也是在替聖上辦事啊!”
朱由檢大怒,問道:“你是在替朕辦事?你怎麼替朕辦事了?你難道是在替朕激起地方兵變嗎?”
“陛下,陛下!”
曹化淳忙不迭的說道:“陛下您聽奴才給您解釋,奴才前段日子接到密報,據說,李岩、王小林,還有浙江巡撫王方正在密謀叛變,想要對陛下不利,奴才為了陛下的安危著想,所以才派元亮去了解情況,誰知道,誰知道會是這樣的啊!”
“不要說了!”朱由檢厲聲問道,“那朕上次問事情原因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老老實實的回答朕?”
“會陛下的話!”曹化淳戰戰兢兢的說道,“奴才這不是怕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嗎?所以奴才這才說此次全是元亮的私自行動,與陛下,與東廠無關,陛下,奴才這樣做,都是為了陛下著想啊!”
聽了曹化淳的辯解,朱由檢稍微皺了一下眉頭,對於他來說,曹化淳這樣做,倒是沒有什麼錯誤,之所以搞出來這麼大的事情,完全都是因為李岩太衝動了,原因真的這麼簡單嗎?
可是,現在這件事情鬧得這麼大,總應該有一個人來負責吧!可是,這件事應該由誰來負責呢?
事情的起因是曹化淳私自派人去浙江抓捕王方和李岩,但是曹化淳這也是在用心為他朱由檢辦事,若是處罰了曹化淳,試問,以後還有誰敢替他朱由檢盡心盡力辦事,所以,曹化淳和東廠不能動。
再說李岩,現在李岩做出一副苦大仇深、被人迫害的樣子,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上麵,無論是朝中大臣,地方督撫,鎮守一方的守將,還有學生士子、平民百姓,都在支持李岩,支持他勇敢正義的作為。
而且更狠的是,李岩告誡各方將領,讓他們小心一點,東廠如此彪悍,連皇帝陛下都不通知,就敢直接奪取一省軍政大權,這樣的機構,就是各方督撫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地方督撫隨時都有可能東廠迫害,這樣的朝廷,他們還憑什麼為之賣命,還不如趁早回家賣紅薯去。
大明各省督撫聽了李岩的挑撥,紛紛開始拉起了支持李岩的旗幟,一時間,大明兩京十三省,竟有五個省份公開表示支持李岩,還有七個雖然沒有公開表示支持李岩,但是其態度,卻是傾向於李岩的。
至於剩下的三個省份,一個李岩自己,另外兩個就是兩京了,不過兩京雖然對李岩發出了嚴厲的譴責,但是南京譴責的力度,卻是不夠。
李岩站在道德製高點上,也不能動,那動誰呢?
事件兩邊的人都不能動,那能動誰呢?朱由檢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陛下,微臣認為,李岩這樣做,乃是大逆不道的!”
正當朱由檢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一個官員突然跳出來,道:“陛下,東廠的職責,就是查訪叛逆,替陛下辦差,可是李岩,他不僅不配合東廠查訪,反而扣押了東廠的人馬,氣勢洶洶的向朝廷討要說法,這算什麼?”
眾官員循聲望去,隻見禮部尚書周延儒站了出來,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周延儒並不理會群臣驚訝的目光,自顧自的說道:“陛下,微臣認為,東廠並沒有做錯,不僅沒有做錯,東廠還做得對,因為他們履行了他們的職責,他們是在為陛下辦事,雖然做事的方法不是很對,但是我們並不能抹殺他們的功績。”
眾官員聽了周延儒的話,都不由得對周延儒鄙視起來,有明一朝,曆朝曆代的文官,無不是看不起身體殘缺的宦官,向來對其隻有一個態度,那就是--口誅筆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