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很暗,我看不太清楚,隻看見一張床,一張桌子和兩條凳子,床腳丟著幾個酒瓶,然後就沒什麼東西了。他家裏還真是簡陋得可以,甚至連最基本的家具都沒有。我撇撇嘴,自動找了條凳子坐下,要是等他開口請我坐,隻怕等到凳子腐爛都等不到。他半靠在床上,雙手環胸,一言不發地看著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看見兩隻眼睛在黑暗中很亮。
“你就是崔狂吧?”我打破沉默。
沒人回答。
我聳聳肩:“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啊。我很好奇,你既然這麼寶貝這幅鬆鷹圖,為什麼還要賣掉它?”
沒反應。
不要緊,我不介意,繼續問道:“從這幅畫裏我可以感覺到你當時的心情,你是不是也覺得空有淩雲壯誌,卻難展抱負啊?這隻鷹其實就是你自己,是不是?”
“說下去。”我又等了良久,在以為他又不說話時,他突然開口了,嚇了我一跳。
我拍拍胸口,便接著說道:“你畫的這隻鷹雖然是站在鬆樹上,但眼睛卻望著遠方,渴望展翅高飛,你是不是也很想像它一樣離開這裏,去尋找自己的天空?還有,這隻鷹雖然向往天空,卻不得不因為冰天雪地的環境而駐足受困,你是不是也是因為現實的環境,才不 得不待在這裏的?”我大膽猜測道。
“你很聰明。”他開口道,即使是誇獎,也誇得這麼冰冷。
誇我聰明?那說明我猜對咯?我笑了笑:“其實你根本就不必待在這裏靠賣畫為生啊,你武功那麼好,走到哪兒都能活下去。我要是你啊,我就去劫富濟貧,當個受人景仰的俠盜,要是能像盜帥楚留香一樣,那就太棒了!”我羨慕地捧著臉,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
“你很特別。”他得出這個結論。
“是嗎?”我笑道,歐陽霽司也是這麼說的。說起歐陽霽司,我才想起正事來,趕緊問道,“你能不能幫我畫一隻飛翔的雄鷹啊?”
“為什麼?”他簡單明了地問道。
“因為……”我不好意思說下去,我覺得繡錢袋給男生這件事蠻丟臉的。
“為什麼不說?”他問。
“不好意思說嘛。”我害羞地笑了一下,“你會幫我畫嗎?”
“不。”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耶?我沒想到他會拒絕,我還以為他會答應的。“我會給你錢的。”我以為是錢的問題。
“不要。”他還是拒絕。
怎麼搞的?剛才明明聊得好好的啊,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啊?難怪那老板說他脾氣不好咯,我看是陰晴不定才是。“那你是不要幫我畫,還是不要錢啊?”他的答案模淩兩可的,誰知道啊。
他沉默不語,我就在黑暗中和他大眼瞪小眼。
過了很久。
“你回去吧。”他淡淡地送客。
“我不會放棄的。”我站起來,堅定地看著他,“我明天還會再來的。”說完,我拿起桌上的鬆鷹圖走了出去,臨走時我又突然想起來我還沒把名字告訴他呢,於是又轉頭對他說,“忘了告訴你,我叫秦芯。”然後就出去了,順便幫他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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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後,我通知衙差把半死的傑克?李關進了牢房,以絕後患。
歐陽霽司知道了,自然把我罵個半死,他問起是誰救了我時,我隻說是一個無名英雄,他也沒再追問下去。
晚上,我躺在床上,思考著怎樣才能讓崔狂答應幫我畫畫,突然想起小說上不是說過,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嗎?雖然我沒想要抓住他的心,但是這個方法應該可行的,看他那麼貧困,吃的一定也不怎麼好,說不定在美食的誘惑下,他會答應呢?哎呀,我真是聰明。我吃吃地笑了起來。
啊,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長得可真是有夠酷夠帥的,如果我不是先遇到歐陽霽司,我肯定會倒追他的。如果把他們兩個放在現代,誰會比較紅呢?歐陽霽司是很帥沒錯,也很有書卷味,但是不夠酷。崔狂倒是又酷又有型,而且武功還那麼好,應該會受女孩子歡迎一點。不過他太窮了,在金錢的魅力下,他又沒有歐陽霽司吸引人。他們還真不相伯仲啊,不過在現代金錢至上的口號下,歐陽霽司的勝算還是大很多的。……然後,我在這種無聊的幻想中,慢慢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在廚房纏著張媽給我做了幾疊小吃,然後小心翼翼地放進籃子裏,趁熱給崔狂送過去了。
來到他家門口,我一推門就開了,果然不出我的意料,他沒有關門的習慣。我聳聳肩,走了進去。
走進他房間裏,他還躺在床上,不過已經醒了。早晨的陽光撒在他身上,給他鍍了一道金邊,看起來真是該死的性感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