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牛憨厚謹慎，從不與人爭吵，也不願意求人。可這次他卻求起人來了，不僅多次登門說好話，還給掌權的人意思意思了。
老實牛會個木工手藝，這幾年他替人做家具，積攢了幾萬塊錢。老實牛想：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大了，大兒子馬上就要結婚，全家五口人擠在三間小平房裏生活，也不窄了。他打算另劃一塊屋基，蓋樓房，大兒子結婚後，讓他們小兩口分家立灶單獨過。
農村人興屋建房，首先要向村委會寫申請，經村主任審批簽字，到鄉土管所輸了土地使用證後，村、組幹部方才給劃出屋基。因此，去年秋，老實牛就把申請寫好揣在懷裏，好幾次登門找村主任簽字，村主任總是以：“研究研究再說”為由，一推再推，不給簽字。老實牛雖人老實，但心眼兒還是挺靈敏的。他懂得現在求人辦事難，不能當鐵公雞，更不能搞“廉政”，應該在村主任麵前出點兒“血”，意思意思。想到這裏，有天晚上，老實牛趁村裏人入睡後，他心中忐忑不安地敲開了村主任的門，送去了一箱酒，兩條煙，合起來也花了300元左右。村主任見到這玩藝兒還假正經地推說道：“牛老哥 ，你這是啥意思，都是鄉裏鄉親的，該辦的事就辦，不讓你破費像啥話，你把它提回去吧。”老實牛說：“一點兒小意思，不成敬意呢。”老實牛放下煙酒剛要告辭，村主任將老實牛肩膀一拍：“牛老哥，你的木活技術很精，改日做個新式碗櫃賣給我，好嗎？”“沒問題，做個送你就是，還談賣。”老實牛接過村主任奉的一支煙就走了。
老實牛給村主任送的煙酒和做的碗櫃，村主任都得了，可他的建房申請書，村主任還是遲遲未簽字。老實牛越起越氣，那天晚上，兩個兒子沒在家，他一人喝了七八兩白酒，臉上醉的像關公後，他想起簽字這事，便手持一根木頭棍，暈暈晃晃地往村主任家中跑去。當老實牛衝進門，鄉村幾個幹部正在主任家喝酒劃拳。老實牛揚起木頭棍喝道：“不準喝了，先給老子簽字。不簽，老子就掀了你的飯桌，砸了你的彩電！”這時，一個鄉幹部就嘴唇湊近村主任耳邊小聲問道：“為啥事？”村主任把情況說後，那個鄉幹部說：“快，把字簽了，讓他走，醉老鬼，免得在這裏鬧事。”
第二天，老實牛酒醒後感到後悔，後悔的是：他早知道醉酒辦事成，在給本主任送禮、送碗櫃之前就該這樣做，也不必“破費”了。
（原載湖北《古今故事報》2002年1月第5期第9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