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已經知道,可我卻希望你不知道。”
那人微笑的看著李元霸,眼神清澈、欣喜,言辭微顫,語意摯誠。
李元霸盯著對方不曾錯目,聲音哽咽,話有不盡哀傷。
“我知道你並不想讓我知道,可是我卻知道,自然而然。其實我並不願意知道,隻有你知道,我不知道,你會好受些、快活些。”
那人無所謂的聳聳肩膀,深深的擁抱李元霸,纖細的手指輕拍後背,似安撫,如感念。
良久才放開,依依不舍。
“自己擁抱自己,感覺很奇妙,很安心。”
李元霸會心一笑,陽光健康。
“如果你覺得安心、寧靜,我讓你抱就是,但我要說明,雖然你長成了妖孽,但是我的性取向還是正常的。”
那人的笑讓世界失色,那人的妙目讓時光暗淡,那人隻是輕舞白袍,便可讓眾生顛倒迷蕩。
然而李元霸卻沒有心思欣賞,他知道,那人已經沒了時間。
那人緩緩搖頭,萬種風情琉璃相隨,聲色平淡穩定。
“足夠了,謝謝你,我知道我那些拙劣幼稚的把戲唬不住你,但你即便知道,也裝作不知道,希望我不知道你已經知道,雖然你知道,我一定知道其實你已經知道。
我知道,知道有的時候更加痛苦,你明明知道卻要配合我演戲,讓我覺得你不知道,來開心自己,我很歡樂。
我真的不想讓你知道,其實我已經知道你知道,但是卻無法隱瞞你,更加清楚,你早就已經知道了那些我不想、不願讓你知道的,可是我們沒有辦法阻止。
我們是同源的靈魂,我們就是同一個人,我知道的你便知道,你知道的我也知道,我們的情緒相互侵染,無可避免。“
話很繞,卻很直白,沒有多餘的修飾,作為當事人的李元霸自然不會聽不懂,他強忍悲傷,止住哽咽,微笑回應,詞句更加繞口。
“我睜開眼,就知道那些你不想、不願讓我知道的,我盡力表演,想讓你產生錯覺,可以不用知道,那些你知道的,我也知道。
然而就如你所說,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我自然就知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知道的我就會知道,你不願我知道的,即便不願知道,我也還是會知道。
你知道我必然會知道你不願我知道你已經知道,我知道你必然會知道你已經知道我知道,我還是裝作你不知道我其實已經知道。
雖然我知道不管如何,你都會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你我一人,無法隱瞞欺騙,心念起,便感同身受。
你知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知道,我們都裝作對方不知道,很辛苦,很幼稚,很難過。“
所有的詞語,隻有一個意義,那人不想李元霸知道,李元霸不想那人知道,他們彼此都願意那人歡快的離開,因為李元霸來到了這個世界,所以那人的消逝無可挽回,沒有原因,隻知定數,無可變改。
“謝謝你,請你代我好好的活過一次。
雖然你要麵對的是許多讓人不能呼吸的大山與深淵,雖然你的存在注定要剝奪他人的氣運來成全自己的性命,雖然你我本就不會被這世界所容,雖然從一開始,我們便知道,這條路,滿滿的荊棘與血火。
代我好好活下去,代我好好的享受這個世界,享受人生,還有,二哥對我很好,拜托了!”
該說的已經說完,那人麵帶微笑,身已化無數光明,緊緊擁抱李元霸,然後融化,這世上不再有那人,隻有李元霸,他們本就是一體,卻擁有不同的時空和宿命。
天道不全,大衍之數五十,而用其四十有九,一道遁於混沌之間,飄在時空之隙,方有無數世界輪回,方有無數生靈縱橫。
四十九天道無知無智無慧,它們隻是法則,維護天地方圓。
遁去一縷有靈,但為生命,就會遭受天地詛咒,命歹而夭壽,早返本源,此為命數不可稍改,否則天地崩塌,眾生回於混沌,等待不知多少時間後的下一次天道孕育。
那美絕人寰的人融於李元霸,可他的神、他的魂卻已經返回消逝與未逝的虛無之地,他用自己的不再存在和李元霸的存在,騙過了洪荒天道,換來李元霸的生命逍遙。
可詛咒仍在,性命也會隨時休止,可那人卻再也不會存在。
為了這次欺騙,遁去的一分作三路,一者轉世隋朝唐公第四子李元霸,以無邊殺戮業力掩蓋天機。
二者主魂投胎現代富豪獨子,以命運多舛、少年早夭瞞天過海,掩護另外兩路。
三者本源暗芒,躲藏在無盡虛無之中,直到本魂歸位、天機被掩才會出現,以全這次孤注一擲的真正活過。
至此,不再有遁去的一,隻有被天地詛咒、誓要與天道奪命的李元霸,光明正大在世間為人、行走天上地下,真正可以活過一次的倔強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