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我曾經聽過,我循聲回頭,竟然見到了一身青衣的韓山童。
我沒有想到今天突發奇想前來遊湖竟會遇見他,心中頓時大叫不妙。
韓山童是白蓮教的堂主,也是白淩澈最得力的親信之一,他既然來到彰德,說明白淩澈就在附近不遠之處。七月正當荷花盛時,白淩澈對荷花情有獨鍾,他來到彰德一定不會錯過欣賞荷花的大好機會,慕名前來遊覽一番,他們在蓮湖出現並不值得驚訝。
可是,我的運氣未免太差了些,我在趙王宮禁足了許久,好不容易才偷溜出來玩一次,居然還碰見了我最恐懼的人,我和翠如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附近也沒有王宮護衛,以韓山童的身手對付我們二人顯然綽綽有餘,更不用說等到白淩澈出手。
我不敢再與那富態男子理論下去,如同觸電一般迅速拉起翠如向馬車停靠處拔腿飛奔。
翠如不知所以然,倉促喊道:“娘娘……那位公子,您認識那位青衣公子嗎?”
我邊跑邊喘著氣說:“你先別問,他不是好人,我們快逃吧!”
翠如嚇得不再追問,腳下使力加速奔跑,她因為常年擔當雜役,腳力竟比我還好,到後來幾乎是她拉著我在跑步。
一道青影從我眼前晃過,韓山童穩穩站立在我們麵前,側身擋住了我的去路,說道:“屬下還未參見聖母,聖母何必如此急著離開?”
我們的腳程雖然快,他的輕功身法更快,我們還是比他慢了一步。
翠如不知所以然,挺身而出擋在我身前,帶著薄嗔道:“什麼聖母?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速速閃開,別擋我們的路,否則讓我家……老爺知道你對夫人不敬,你就會有麻煩了!”
韓山童麵無表情,向她說道:“你不必隱諱身份,在下知道你家老爺就是趙王爺,在下既然擋了你們的路,自然不會懼怕麻煩。”
翠如見他識破我們的身份而且態度強硬,一雙秀眸不禁閃了一閃,僵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我趁他們說話的機會迅速轉念,韓山童氣勢逼人,我與其畏怯躲閃,不如大膽麵對他,如果能夠趁機得到一些關於白淩澈的消息,再設法脫身將這些消息告訴朱瞻基,也算是意外收獲。
我緊握著翠如的手安撫示意她不要膽怯,帶著幾分笑容看向韓山童說:“自雲南一會之後,很久不見你了,別來無恙吧?怎麼隻有你一個人來遊湖賞荷花?白淩澈呢?”
韓山童略帶譏諷,說道:“聖母心中如今還惦念著教主嗎?聽說聖母數日前奉旨嫁與趙王為妃,位比貴妃之儀,屬下原本以為聖母如今身居綺羅叢中,富貴榮華無極,早已將我們忘記得幹幹淨淨了!”
翠如按捺不住,鼓起勇氣說:“你究竟是誰?竟敢對王妃娘娘如此無禮!”
我繼續麵帶微笑,目視韓山童說:“我怎麼會忘記你們?白淩澈他在哪裏?我想見他一麵。”
韓山童眸光幽冷暗昧,不卑不亢反問道:“若是白蓮聖母想見教主,屬下自然會引路,不過,倘若是朝廷趙王貴妃想見教主,恕在下無可奉告。”
我輕拂衣袖,露出左手腕上的粉紅蓮花圖案,對他輕輕鬆鬆說道:“本教聖物在此,你如果不怕天界尊神懲戒你對違背聖母號令,盡管守口如瓶,我自然會有別的方法見到他!”
韓山童眼中露出一絲狐疑之色,說道:“聖母若是真心想見教主,教主自然會知道,隻怕聖母別有所圖,讓教主不得不防!”
我見他心生疑竇,不禁暗暗高興,看來白淩澈必定在蓮湖附近,韓山童自以為精明過人,他猜測我故意現身引誘白淩澈出現,我和翠如表麵隻有主仆二人遊湖,身後卻跟隨有明朝的伏兵,我不如將計就計嚇唬嚇唬他。
我假裝不解他的話意,說道:“我既不懂武功也不懂毒藥,能‘圖’什麼?你們大可不必這樣草木皆兵地防範我。不過,請你轉告他,如果他今天不想見我,我以後再也不會有想見他的念頭了!”
韓山童神情猶豫,似乎在猜度我的態度,隻說道:“聖母若是想見教主,屬下自會回去通報,請聖母靜候消息。”
我心中暗喜,卻故意說:“他不在彰德嗎?我需要等多久才能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