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我沉沉地應了一聲,擦拭掉臉上的淚,低下頭匆匆進了房中。
躺在床上,我陷入了從未有過的煎熬。今天的遭遇,我真的很想找個人傾訴出來,可榮寅絕不是個適合傾訴的對象。多年前皇城門前的那場戰役,幾乎讓他陷入絕境。他身負血海深仇,蟄伏於這邊塞之地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複仇,如果讓他知道了李彥琛就在惠州,他定不會放棄這樣的大好機會。
我是他的師妹,和他一起在彼此最困難的時候攙扶著走到現在,本該與他站在同一戰線。可一想到李彥琛,我終究還是不忍。
這樣的複仇良機,千載難逢,若日後他知道真相,定會恨我入骨。他像個哥哥一樣疼愛我,到頭來,我卻壞了他的大計。每每想到這裏,我就心痛不已,可讓我眼睜睜地看著李彥琛遭遇橫禍,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忍受的。
終於,我還是忍住沒有開口,抉擇已做出,日後哪怕容寅要殺要剮,我都無怨無悔,隻希望,他能從懲處我的過程中,找到一絲慰藉和快感。在那薄弱的信仰下,我終究還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
也許是愧疚之心使然,這幾日,我一直悶在房中,不太敢見師兄弟們。
這一日,正當我端著飯菜往屋裏走時,身後忽然傳來了三師兄的呼喚。聽到呼喚我不由緊張地停下腳步,在原地等起他來。
“哎,師妹,我怎麼感覺這幾日,你好像不願意見我啊。”走到我跟前,三師兄微笑著說了一句。
“沒,沒有啊。”我臉上露出了一絲慌張。
三師兄訕訕地笑了笑,明顯還以為我在口是心非。
“那個,師兄那天那般嚴肅地質問你隻是出於關心,你大人有打量,別跟師兄計較啊。”
“沒有。”知道他所說是這件事,我的戒備漸漸放了下來,臉色也跟著和善起來。
“師兄你誤會了,我這幾日一直呆在房中,隻是因為身體不舒服,那天的事你要不提,我根本都想不起來了,況且,三師兄你是最疼愛我的,我怎會聽不出好賴呢。盡管放心好了。”我寬慰了一句,他伸出手撓了撓頭,顯露出了幾分憨厚。
“三師兄,師姐。”這時,兩個師弟走了過來,禮貌地打了聲招呼,我衝他們微微一笑,二人便抬起腳繼續前行起來。
“哎,聽說了嗎,因為那次的爆炸事件朝廷已經派欽差過來了,現在就住在小侯爺府中。”
這陣談話瞬間吸引住了我。小侯爺府中,莫非他們口中的欽差就是李彥琛,難怪惠州這麼平靜,原來,他竟故意隱瞞了身份。
“是啊,拜僵正忙著設宴,準備明日為欽差大人接風呢。”
“可我聽大師兄說拜僵狼子野心,一直有意進犯大衍,隻怕這是場鴻門宴啊。”
“朝廷無道,估計那個欽差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就看他們鷸蚌相爭吧。”
這段對話傳入耳中,我心頭再也無法平靜了。
“拜僵要給欽差大人接風?”我轉過臉看向了三師兄。
“對啊。”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怎麼,你不知道嗎?”
“哦,大概是我這兩日都呆在房中,所以消息不太靈通。”我解釋了一句,裝作無動於衷,繼續和三師兄並肩向前行去。
可進入房中,我立刻就暴露了自己的驚慌。明日就是赴宴之期,那李彥琛豈不是……我越想越覺得害怕。
眼下,天色已經黑了,師兄弟們都歇下了。在曆經一下午的掙紮後,我終於還是按捺不住抬腳出了門。
我一路戰戰兢兢在漆黑的夜色中摸索前行,在曆經好一番跋涉後終於到了侯爺府。
“麻煩您通傳一聲,我有事求見欽差大人。”
我又一次央求起了開門的管家,可他也許知道李彥琛的真實身份,所以聽到我的央求後,本能地露出了一臉輕視。
“欽差大人不是你這種人能見的,趕快走吧。”他打發了一句,再次衝我揮了揮手。
“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有要事相告,求您行個方便。”我走上前去,扯住他的衣袖,焦急地央求起來。
“哎,你這人還沒完沒了了,我要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還真當我這個管家是吃素的。”他說著直接衝我揚起了手。
“住手。”就在他手掌即將落下的刹那,門內忽然傳來這聲嚴肅的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