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蘇南西。
每次做完自我介紹後我都習慣再加一句話——東南西北的南,東南西北的西。因為我不喜歡名字被寫錯,畢竟聽到女生名字‘nanxi’大家都會以為是南希兩個字。
每次名字被寫錯我都會生悶氣,寫錯了就不是我了,媽媽還說我是閑得慌自己跟自己較勁,一個名字而已,寫錯了又會怎樣,隻要人家知道是你就夠了。
我覺得我的心情她不了解,寫錯我名字的人也不了解,不明白我為什麼生氣的人都不了解。
就像我們在寫詞語的時候寫錯一個字就會被打紅叉,這是一樣的。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安排了英語課,剛開始學習的簡單英文名就有nancy,所以我老早就有了一個英文名,並且還是我那根本不懂英語的老爸起的。
之後喊我nancy的人越來越多,我也樂得大家這樣叫我,可我依然不喜歡名字被寫成南希。
媽媽說我矯情,可能真的是吧……
nancy一叫就是好多年,大街上的樹從鬆樹換成柏樹,前不久又換了一批連隔壁老人都叫不出名字的樹,而我也即將麵臨中考。
在決定報考哪家高中的時候我和媽媽產生了巨大分歧,她堅持讓我報考縣裏的高中,我卻一心想去市裏的高中。
她讓我報縣裏的高中是因為她可以時刻管著我避免我學壞,最重要的是她認識學校的領導,到時可以托關係領取國家撥給貧困地區的獎學金補助金什麼的。
後來這件事糾結了我很多年,難道我的前程就隻值幾千塊?為什麼其他家長擠破了腦袋想把自己孩子送進去的高中我有機會她卻不讓去……
我想去市裏的高中原因就比較簡單了,我就是不想再被我媽盯著了,還有就是他報考的是市裏的高中。
林向東,那個我憧憬的少年。
我和媽媽據理力爭,我當然不會說我想去市裏高中的真正原因,我冠冕堂皇的堅持說市裏的高中教學質量好環境好條件好總之什麼都好,而我媽總是搖頭,說我必須上縣裏的高中,原因簡單明確。
後來在報誌願的時候我還是瞞著她偷偷的報了市裏的高中,當時有種自己終於步入叛逆的感覺,畢竟這是自己十幾年來大事上第一次違抗母上大人的命令。
連那天的雲都白的不像話。
可是這件事很快就被媽媽發現了,就是因為我在家門口和秦北北說的時候她聽到了,是我高估了家裏的隔音效果,低估了我的大嗓門。
媽媽板著一張臉,讓我立刻去改誌願,我沉默著不說話,將頭埋得很低不敢去看她,媽媽的脾氣一直反複無常,有什麼不從她心裏來要麼揍我一頓要麼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這兩樣我都怕。
這次她選了後者,在她摔了家裏兩個煙灰缸又踩破一個垃圾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時候我妥協了。
第二天縣裏舉行聯考,我卻在教務處改我的誌願,那個老師問我好幾次真的要改嗎,我很想說不改,想告訴她這是我媽媽的意思我不願意的,可最後說出口的卻是嗯。
告訴這個老師又有什麼用呢,他不會打電話給我媽媽做思想工作也不會鼓勵我不聽家人的話,他隻是一個旁觀者,一個覺得我放棄市裏高中可惜的老師而已。
走出教務處的時候語文已經開考了,走廊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眼淚突然不受控製的掉了下來,就像爆發的洪水,我忍不住。
我跑去廁所,待到考完試才出來,我怕回到教室被人發現自己紅腫的眼睛,我不想她們問我為什麼哭,因為這個問題我答不上來。
那天我哭得很凶,比媽媽前一天哭得還凶。
中考那兩天我並沒有多上心,甚至考英語的時候聽力開始沒多久我就睡著了,絲毫不緊張,因為知道自己一定考得上,縣裏的高中分數線很低。
就這樣,我不情願的踏上了媽媽給我指的路。
我以後會遇見哪些人發生哪些事從這一天起就全都變了……
暑假總是很快,剛跟著湖南衛視又看完一遍《還珠格格》就到了八月中旬,高一新生有一周的軍訓,我因此愁悶了好幾天,唯一的慰藉就是秦北北跟我在一個學校。
我和秦北北是初中同學,還有林向東,因為我們三個人的名字剛好湊成了‘東西南北’,所以我覺得我們三個玩的好是必然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