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我們所熟悉的(3)(3 / 3)

就我自己的兒女而言,由於他們的年紀太接近,使我無從做這種觀察,為了補償這點,我仔細地觀察了我那小外甥。他那眾寵加身的“專利”,在15個月後由於另一女性對手的降生而告終(弗大爺用詞太逗了)。雖然最初他一直對這新妹妹表現得非常有風度——撫愛她、吻她,但還不到兩歲,開始牙牙學語時,他就馬上利用這新學的發音方式表達了他的敵意。那時一旦別人談及他的妹妹,他便氣憤地哭叫:“她太小了!太小了!”而再過幾個月,當這妹妹由於發育良好已經長得夠大而罵不了“太小了”時,他又找出了另一個“她並不值得如此受重視”的理由:“她一顆牙齒也沒有!”(弗洛伊德的附注:我前麵所提過的3歲半的小漢斯,也曾對他妹妹用這種指責來加以批評。而且他認為是因為沒有牙齒導致的妹妹不會講話。)

還有,我們家人也都注意到我另一個姐姐的長女,在她6歲時,花了半個鍾頭的時間對所有姑姑、姨媽不停地說:“露絲現在還不可能了解這個吧?”露絲是她的競爭者,比她小兩歲半。

幾乎所有人,都曾夢見過兄弟或姐妹的死,而找出所隱含的強烈敵意,在女病人身上,除了一個特例以外,我全都得到過這種夢的經驗,而這個例外

隻經過簡單的解析,又可用來證實這種說法的正確。有一次當我正為某個女病人解釋某件事情時,由於我突然想到可能她的症狀與這有點關係,所以我問她是否有過這種夢的經驗,想不到她居然給予否定的回答,但她說自己隻記得在4歲時她首次做過如下的夢(當時她是全家最小的孩子),而以後這個夢還反複地出現過好幾次:“一大堆的小孩子,包括所有她的堂兄、堂姐們,正在草原上遊戲,突然他們全都長了翅膀飛上天去,而永遠不會再回來。”她本身並不了解這夢有什麼意義,但我們卻不難看出這夢是代表著所有兄姐的死亡,隻是所用的是以一種容易通過“審查製度”的原始形式。同時我想大膽地再進一步分析:由於她小時是與大伯父的孩子們住在一起,那麼多孩子中也許曾有個孩子夭折,而做夢者當時還不到4歲的年紀,有可能會產生一種疑問:“小孩子死了以後變成什麼?”而其所得的回答大概不外是“他們會長出翅膀,變成小天使”。經過這種解釋以後,那些夢中的兄姐長了翅膀,像個小天使,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飛走了。然而我們這位小天使的編造者卻獨自留下來了。所有人都飛走了,隻有她一人留下來。孩子們在草原上遊戲,忽然飛走了,這幾乎是指“蝴蝶”——由這看來似乎小孩子的意念聯想也與古時候人們想象賽姬(希臘神話中丘比特所愛的美女,被視為靈魂之化身,藝術界常把她畫為蝴蝶或有翅膀的人形),與有翼的蝴蝶之間的聯想一樣。

也許有些讀者現在已認同小孩的確對其兄弟姐妹敵意的存在,但他們卻仍懷疑,難道小孩純潔的心竟然會壞到想置對手於死地的程度嗎?持有這種看法的人忘了一個事實——小孩子對“死亡”的觀念與我們成人的觀念是不同的。他們腦海中根本沒想過死亡的恐怖、墳場的可怕,以及亡靈世界的陰森。所有成人對死的不能忍受,在小孩心中根本不存在。死亡的恐怖對他們是陌生的,因此他們常會以這種聽來可怕的話向他的玩伴恐嚇:“如果你再這樣做,你就會像弗朗西斯一樣死掉。”而每當做母親的聽到這種話時都會大感震驚,並且覺得不能原諒。甚至當一個8歲的孩子在與母親參觀了自然曆史博物館以後,還會對母親說:“媽媽,我太愛你了,如果你死了我一定把你做成標本擺在房間內,這樣我依舊可以天天見到你!”小孩子對死的觀念就是如此與我們不一樣。(弗洛伊德附注:我曾知道一件令我很驚奇的事情:有一個聰明的10歲男孩,在他父親暴斃不久後,他說:“我知道父親已經死了,但我就是搞不懂,他為什麼總不回來吃晚飯。”其他有關這方麵的資料可參照赫爾姆特博士所著的《兒童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