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輪進攻清兵死傷九百多人,且大部分是鐵頭子和巴喇牙這樣的精銳,還折了安巴靈武,讓嶽托心疼不已。
“主子!”巴米台說道:“看來沒有漢軍旗的紅衣大炮,這濟南城就是塊難啃的骨頭!”
“笑話!”嶽托冷哼道:“老汗王那會兒沒有大炮,不一樣攻城略地?隻是我軍善於野戰,南蠻子善於守城。”嶽托忽然狡黠地笑道:“我記得我們鑲紅旗中還有不少的包衣奴才?”
“沒錯,大約有一個牛錄這麼多!”巴米台點點頭。
“讓他們打扮成難民,混入城中,咱們來個裏應外合!”嶽托雙掌合攏示意。
“主子,您這計是學的《三國》裏的白衣渡江吧?”巴米台笑問。
嶽托得意的點點頭,“陛下讓咱們多看看《三國演義》,果然是開卷有益,這計策一條條都是現成的!咳~”
“主子!”巴米台見嶽托又咳嗽,趕緊關切地上前攙扶。
“隨軍的郎中把過脈了~隻是普通的風寒罷了!”嶽托笑笑,推開巴米台的手。
當時的清軍每次作戰,八旗中許多年齡不到正額的少年子弟也要隨家主一起出戰。在戰陣之間就奮力向前廝殺,到營地就取水燒飯,到了晚上就放牧馬匹。同時為了掠奪更多的物資,出戰時,如果軍官家裏有包衣奴才的也可以一起隨行。數量不限,多多益善。
那佳尼爾瓜說道:“但是他們都剃了頭發啊!”
“我們不是沿途新抓了不少奴隸麼,讓我們的老包衣剪了辮子,然後和新奴隸混在一起,就說是幫著逃跑的奴隸回來投誠!”嶽托笑道。
“萬一他們假戲真做,真的逃回南蠻子哪裏怎麼辦?”巴米台歪了歪嘴。
嶽托板起了麵孔,“逃走多少本旗主賠你多少,如何?”
巴米台趕緊討饒道:“奴才哪裏敢要主子賠!他們要是逃回南蠻子哪裏,老子再把他們抓回來!”
當天夜裏,清兵退兵十裏,隨後濟南城外的四門就有大約二百多人聲稱自己是被韃子抓走,這次趁亂逃回的,請守軍開門接納。
“他們都是大明的子民,是不願意為韃子做牛做馬才逃回來的,應該讓他們進城!”宋學朱力主開門接納。
“韃子狡猾的很,恐防有詐!”葛樽搖頭反對。
馮館不置可否,隻是把目光投向宋友亮。
宋友亮也搖頭道,“我看這是韃子的詭計,那些沒有剔過發的漢民都是韃子新抓的。而那些剃了頭發是韃子的老包衣。如果是趁亂逃走,不管是新抓的還是老包衣,應該女老少都有才對。為什麼新抓的都是些老弱婦孺能逃走,而老包衣都是壯年能得以逃脫呢?”
馮館仔細想了想,點頭道,“說的有道理,宋守備的意思是說,這些剃了頭發的所謂漢民,投誠是假,作為韃子內應是真?”
葛樽也點了點頭,“定是如此!”
宋友亮看著宋學朱,認真地說道:“宋某反對放他們進城!”說罷他有看了看馮館和葛樽,他們二人也點了點頭。
宋學朱無奈,隻能說到:“但是如今外麵天寒地凍,本官不忍看他們受凍,不如給他們些衣食,讓他們去別處吧?”
“禦寒的衣服可以給,但是糧食不能給!”宋友亮說話間忽然帶過一絲陰冷的寒意,“而且還得給他們那些衣服!”
“那些?是哪些?”宋學朱納悶地問道,不過一瞬間他就回過神來,猛地站了起來,厲聲喝道:“不行,怎麼可以把天花病人的衣物給他們呢?我等任其自生自滅、見死不救已經是大惡的行為,你還要故意害死他們,人心都是肉長的,怎麼還可以做出這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宋友亮也站了起來,用毫不客氣的語氣說道:“人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他們如果能把天花傳到韃子軍中,那韃子軍勢必不戰自潰,濟南之圍旋即可解,而且還可以少死很多人!”
“濟南人不想死,難道他們想死嗎?”宋學朱叫道。
“一旦濟南不保,要死的何止那些人?難道你忘了鬼差所說,濟南大劫,死者百萬?孰輕孰重?”宋友亮一時氣急,也大聲說道。
沒想到區區一個守備敢和自己大小聲,“你~你~~你!”宋學朱右手戟指宋友亮的臉,顫抖的手指幾乎戳到宋友亮的鼻子,卻氣得說不出話來。
苟好善忍不住大聲喊道:“宋守備,你太放肆了,怎麼可以這麼和宋巡按說話?”
馮館趕緊出來打圓場,“二位大人都是為了濟南千萬百姓著想,二位都聽說過廉頗和藺相如《將相和》的故事,如今大敵當前,二位還是要精誠團結。不是說眾誌成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