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二更之時,蟬鳴躁躁。靈初再次被噩夢驚醒,臉上蒙了一層薄汗。翻身麵朝外側,原本應該屬於龍將臣的位置,薄被掀開一角,空無一人。探出手去摸了摸,確是已經涼透了。
靈初一瞬間的茫然之後,一陣心酸。咬緊嘴唇想到,龍將臣似乎每隔兩三天就會在半夜消失一個鍾頭,他去哪裏了,難道是去找梅婼了嗎?
靈初起身,披上一件薄紗,長發未挽,怕驚動下人,於是就這麼赤腳走了出去。
本是是想去梅婼的小院偷偷看一眼,沒想到路過龍將臣的書房時,不經意卻瞥見有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衣人悄悄翻身進了龍將臣的書房。
靈初心中警鈴大作,觀察四下無人以後,腳尖點地,悄無聲息的移到了書房的窗子下,蹲著聽裏麵的動靜。
裏麵一陣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聲音,似乎有人在下跪。然後不甚清晰的聲音傳來,“會長...”靈初一個機靈,下意識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咽下了那一聲驚呼。
會長!難道龍將臣就是長印石會的會長嗎?
靈初又湊近了一些,隻聽見裏麵陌生的男聲繼續說道,“會長,如今我們已經收買了朝中很大一部分朝臣。寧太妃的意思是,與其這樣漫漫無期的等下去,不如抓住時機,一舉拿下。況且南疆那邊...”
“嘩啦”一聲花瓶碎掉的聲音傳來。黑衣人立即住嘴,眼神一個對視之間,便紛紛翻身出了書房。電光火石之間,隨身攜帶的短刀已經摸上了偷聽之人的脖子。
“靈初?”龍將臣緊跟著出了書房,聲音有些不可置信的沙啞。他多麼希望是自己看錯了,可是眼前這不施粉黛卻依舊清秀的麵容,不是靈初還能是誰?
靈初在眾人的注視下,被已經抵在脖子上,甚至開始滲血的短刀壓迫著慢慢起身。心中無限懊惱,為何自己穿了行動不便的長裙,將將就掃翻了不穩的花盆。
黑衣人看著龍將臣陰晴不定的表情,小心斟酌用詞道,“會長,這女人想必已經聽到了太多我們的秘密。此女不除,必將成為大患。若是會長不忍心,屬下可代會長處理。”
龍將臣看著靈初在月光下幾乎透明的,慢慢滲血的皮膚,心中五味陳雜。沉默許久才揮手道,“不必了,你們先退下吧。今天這件事,不準對寧太妃透露一個字,我自會處理。”
黑衣人還想再說什麼,可是被龍將臣狠厲的眼神給遏製了回去。隻能雙手抱拳道,“屬下告辭”,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一陣沉默之後,還是靈初打破了僵局。她巧笑倩夕道,“王爺,臣妾衣衫單薄,夜裏風涼,可否進去說話。”
龍將臣看著赤足點地,衣衫有血跡卻還在努力微笑的少女,神色幾番變化,還是涼聲說道,“進來。”
靈初站在室內,才覺著周身溫暖許多。看著背對著自己肩膀寬闊的男人,小聲說道,“深夜王爺未在臣妾寢室,因擔心王爺安危,便出來尋尋王爺。未曾想聽到這些秘辛,還請王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