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清友
作為“共和國的長子”,央企一直是國企改革的重中之重。而隨著南北車以及中電投和國家核電的合並,央企的整合重組無疑成為了市場最為期待的一環。但客觀來看,央企整合是一項難度極高的複雜工程。如果圖一時之快而盲目合並,後患無窮,過往已經有過很多慘痛教訓。所以,期待大規模的集中整合是不現實的,未來央企的整合必定是謹慎而有選擇地推進,市場必將經曆一個去偽存真的過程。
從“李榮融時代”到“後李榮融時代”
央企整合並不是新事物,最早可以追溯到2003年。2003年之前,還沒有“中央企業”的說法,隻有所謂的大國企。這個階段“大國企”重組的主要思路是拆分,比如近期合並的南北車,就是在2000年由中國鐵路機車車輛工業總公司拆分而來。其他影響較大的拆分案例還包括國家電力公司(2003年)、中船工業(1999年)、中核工業(1999年)等。2003年國資委成立之後,中央正式賦予了“中央企業”的光環,而對央企改革的思路也從“分”轉向“合”。
自那以來,央企的整合大體經曆了“李榮融時代”(2003年3月到2010年8月)和“後李榮融時代”(2010年8月至2014年)兩個階段。
李榮融時代:狼吞虎咽,消化不良
這一時期的央企整合速度較快。李榮融曾明確提出,到2010年把196家央企縮減至100家左右,並把“培育30~50家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大企業”,當作“一生的夢想”,要求央企“做到各自行業的前三名,做不到的,你就自己找婆家,你找不到的話,我給你找”。
在這種思路之下,一批做不到“前三名”的央企被並入行業“排頭兵”。李榮融主政的7年時間裏,央企數量從196家大幅縮減至123家,而全球500強的數量則從7家增加至38家,總利潤也從2400億元增長至1萬億元以上。
看上去,李榮融時代的央企重組基本實現了“做大做強”的目標,但實際上效果並不理想。
首先是“消化不良”。有些央企過於追求做大企業規模,並購超出了自身資金實力,以致背上沉重的債務包袱。從2003年到2010年,央企的平均資產負債率從57%升至65%左右,遠遠超出國際平均水平。尤其是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之後,需求急劇萎縮,很多傳統產業的資產負債率飆升。兩個典型的案例是中冶和中鋼。中冶集團在投資唐山恒通虧損74億元之後,負債率高達85.5%,近乎資不抵債;而自2009年以來,中鋼集團的資產負債率連續5年超過90%,巨大的債務負擔導致其連年虧損,成為負債率最高的央企。
其次是“整而不合”。有些央企形式上實現了整合,但在實際業務經營、人員管理等方麵,並沒有實現協同效應,反而因為盲目擴張增加了內部損耗。由中外運和長航兩大集團整合成的中外運長航集團,就是一個典型的失敗案例。
後李榮融時代:細嚼慢咽,數量服從質量隨著央企整合的難度和風險不斷暴露,後李榮融時代的央企整合明顯放緩。2010年8月王勇出任國資委主任之後,逐漸摒棄了以減少數量為目標的激進思路,更加強調“數量服從質量”,開始轉向“成熟一家,重組一家”。
截至目前的五年間,央企數量僅從123家減少至112家(包括近期合並的南北車),這意味著每年僅有2家左右的央企被整合,比起李榮融時代的年均10家,明顯放緩。
十八大以來,新一屆政府基本延續了這一思路:一方麵,中央仍然將做強國企作為本輪國企改革的核心目標。習近平總書記在2014年年底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明確提出“提高國企的核心競爭力”。
雖然南北車以及中電投和國家核電的整合之後,市場對央企整合的預期空前升溫,但從上述分析來看,央企的整合是一項難度極高的係統工程,如果圖一時之快而盲目合並,後患無窮,過往已經有過很多慘痛教訓。所以,對中央來說,未來對央企整合必定是謹慎而有選擇地推進,堅持“成熟一家,重組一家”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