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張婚紗照。
楚裳看了一眼，大笑一聲，背過身去。
“殷何，你以為我還在乎嗎？十七歲的時候，我用盡我所有的力氣去愛你，卻發現愛錯了；二十四歲我認定秦另是我此生摯愛，我義無反顧嫁給他，雖然落下一身傷卻也不後悔。我從未負過任何人，不覺得這一生有何遺憾。現在我想躲起來，為自己活一回，你卻又在泥濘裏發現我。你總是這樣，在我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出現。不喜歡我，就不要打擾我。過了今天，你就當沒見過我。我不需要拯救。”
白皙的後背，圓潤挺翹的臀部，當年的楚裳絕對擁有不輸任何女人的身姿。楚裳手臂抬起捂著嘴不讓哭聲發出來，卻擋不住抽泣時暴起的肋骨。一根一根，如刻在背上的倔強歲月。
“錯的是我。”楚裳說著，搖搖晃晃向雨中走去。殷何拿過司機手中的傘想追上去，走了一步再也邁不出第二步。
遠處的車門打開，一個短發男子靠在濕漉漉的車窗上，抬手點了根煙。不看這裏，也不說話。殷何卻知道，他生氣了。
楚裳早已離開，燈下漸漸遠去的影子就如同晃動在高腳杯的紅酒被一飲而盡，茫茫夜色隻聞見濃烈的香氣。
開門進屋，楚裳脫掉濕透的衣服，將鞋子整齊放在鞋架上，光著腳走進浴室，打開蓬頭衝掉一身的雨水。將臉上的妝卸掉，楚裳看著鏡中的自己。因為常年熬夜，皮膚已經鬆弛，眼窩陷下去，雙眸空洞呆滯，在巴掌大的臉上異常詭異。
穿了一身最漂亮的睡衣躺在床上，終於將六年未打出的電話，打出去。
“喂。”電話那邊傳來疲倦而又深沉的聲音。
楚裳顫抖著手拿在耳邊，眼淚悄無聲息的落下。
“哪位？”
楚裳聽見聲音笑了笑，然後掛掉。
辦公室內，男子將電話放下。抬手揉著太陽穴。外麵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一個美貌女子推門進來，咬著嘴唇說：“秦另，你不抱我，我睡不著。”
秦另搖頭，“真是個小妖精。”然而心裏卻有點失落，似乎有個東西丟了。
殷何將短發男子扔在床上，一邊解領帶一邊冷冷道：“過去多少年了，還吃醋？”短發男子一把揪住殷何衣服，惡狠狠的扯到麵前，說：“克製不住的可是你殷公子！”
殷何低吼一聲，將短發男子壓在身下。雙眸如星，又斂了許多寒意，似乎要將身下的人吞掉。
揪著衣領的手指鬆開，男子將頭別過去，不看殷何。
屋內黑暗沉寂。雨水打著玻璃發出“沙沙”的聲音。許久後，殷何用低沉的聲音說：“張星瀾，我愛你。”
清晨，下了一夜的雨終於停了。秦另坐起來，屋內感應係統自動打開最外層灰色的窗簾。許久未見的陽光透過白紗照在落地窗邊的迷迭香。
秦另嘴角勾起一抹笑，回頭寵溺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客廳的電視裏早間新聞的聲音若有若無傳了進來：
今天淩晨玄武區警方接到報警電話，一名女子……
客廳極大，臥室的門本是關著的。不知為何聲音卻突然清晰了。
據悉，該女子名叫楚裳，無正當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