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另起身向客廳走去。智能家居感應是男主人,迅速切換到財經頻道。
煮飯的阿姨聽到腳步聲,探出頭來道:“秦先生醒了。早餐馬上好。”
秦另倒一杯水拿在手中說:“不急。剛剛是什麼新聞,你聽到了嗎?”
“我也是聽了一半,說有個酒吧舞女,半夜把自己吊在窗外自殺了。”
“她叫什麼?”
“名字倒是很好聽,叫楚裳嘛。一夜的雨淋得麵目全非。南京沒有任何親屬朋友哦,所以才把名字說出來讓知道的人聯係警察局。”
“啪”一聲,手中guy degrenne的玻璃杯掉在地上。秦另低頭看著,這是夏季最新款的杯子,結婚周年紀念日林妤送給自己的。
阿姨驚呼一聲,趕忙過來拾,秦另察覺到後麵的目光,回頭看見林妤麵色雪白站在客廳走廊處。
警方通過楚裳自殺前一晚的監控錄像找到殷何。
張星瀾拉著殷何手說:“去看看她吧。我知道你過意不去。”
郊區的墓地裏甚是荒涼,雨終於停了,卻起了風。雜草野花中間站著一個男子,殷何與張星瀾走到近處,認出是秦另。
“昨夜我接到一個電話。那邊沒人說話,我想應該是她。我們十二歲認識,二十四歲訂婚又離婚。她花了七年的時間忘記你,花了六年因為我而折磨自己。但不論你還是我,都沒有錯。我愛的是我的妻子,你愛的是張星瀾。沒人愛她。”
秦另說著,紅著眼吼一句“你就該死!”抱著墓碑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殷何不說話。張星瀾走到墓碑前,曾經玩世不恭的二世主,眼裏的戾氣早已被磨平,棱角分明的臉卻依舊是冷冰冰,魅惑冷豔。這真不應該是男人的臉。
“楚裳,錯的不是你。”張星瀾說。
當年第一次見麵,楚裳滿眼不甘卻又躲躲閃閃。張星瀾說:“錯的不是你,是你的選擇。”
如今再說這句話,那個如三月棠棣花的女子,已落入塵土中。
“來生,不要再愛了。負他人也不要負自己。”
渾身疼痛襲來,楚裳睜開眼,窗戶外麵微微泛白。深秋的寒意跟著清晨的光線悄無聲息滲進來。好冷。
“為什麼還活著?”
心底的傷痕層層裂開。
“醒了?”
男生迷迷糊糊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楚裳心中歎息,昨夜喝多了還是帶了男人回來。樓下傳來潑水聲,清清咧咧的,似乎快冬天了。
可是南京城,不是才開始進入盛夏嗎?
這是哪裏?
空中沒有半點雲朵,枯黃的柳樹葉子,搭在窗台上。玻璃似乎被凍住了。為何是這種玻璃?
這裏,不是南京。
楚裳抬起手臂,細膩白皙,上麵清清楚楚的有一道勒痕。記憶中,隻有那次才有過的傷,為什麼還在?
楚裳猛地坐起來,轉頭卻看到一張十幾年來怎麼也忘不掉的臉。
殷何。
楚裳怔怔的看著,腦海裏一片空白。
“我要走了。”殷何說。細碎的短發,消瘦的下巴,冷漠略顯憂鬱的眼睛,和夜裏見到的那個高高在上的殷何完全不同。
記憶蜂擁而來,楚裳看著殷何,淚流滿麵。
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麵。